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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17年11月11日 星期六

    炊烟变奏曲

    《 文摘报 》( 2017年11月11日   02 版)

        炊烟袅袅枕着我儿时的梦想,把我拉入那个时代,炊烟是儿时亮丽的风景线,伴随着我走出大山,炊烟又是妈妈的全部生命,有炊烟便能嗅到妈妈的味道。

        20世纪60年代初我们随建设电站的父亲迁居到一个叫青石镇的地方,那是以鸭绿江为界的边疆小镇,小镇丘陵地形,房子只能盖在坡上,我家是把头一家,在坡下玩耍的我抬起头望着烟囱,映入眼前的青色烟雾缭绕,心知肚明妈妈做饭了,当烟消散尽,不用妈妈喊乳名,往家跑去一定会准时。

        几乎每天清晨,我都会被飘入鼻腔的饭香熏醒,饭锅周边蒸气和炊烟缭绕,在这浓浓的生活气息中我们成长。到了10岁左右,爸爸扔给我一把镰刀,砍柴的使命落在我头上,一顶羊剪绒黄布帽扣在脑后,在小棉袄外系条麻绳,为的是防止风吹进胸口,两个手捂子交叉横跨身后,拖着爬犁,往山上爬。拉的爬犁越走越沉,不一会儿,前面的几个人无影无踪,孤单单只剩我一个人了,索性不走了,反正前后左右都是蒿草。我左右开弓,镰刀飞舞,累的吭哧吭哧的喘粗气,半天工夫只收获狗脖子粗细的蒿子秆两小捆,坐在上边有一点饥肠蠕动,原来是饿了,摸摸胸口,乐了,妈妈给我带的苞米面饼子还热乎呢。塞进嘴里,噎的眼泪流出来了,顺手抓把雪,雪入口便融化成液体,喉咙立刻就感觉到滑润。

        第二天起来,见到妈妈站在灶坑旁边,右手摁住左手拇指,血从拇指流出,我正纳闷儿,妈妈一句话也没有,眼光落在脚下的柴火上,原来我砍回来的是一种带刺的荆棘。打柴的经历中我曾被刀割了手指,也曾摔坏,还有爸爸顶着月光满山遍野寻找的过程,但是随着经历的丰富,经验也增添了,比如砍玻璃叶树,只要攥着齐人高的树头,左腿弓右腿松,用镰刀头轻轻敲打露在雪地里的树根,便迎刃而解,这柴最热锅,烧出的大饼子呈金黄色,香喷喷的。

        过年前一定为妈妈割几捆蒿草,蒿草有一句顺口溜,四月茵陈,五月蒿,六月砍回当柴烧。蒿草燃烧得快,煮饺子最好,饺子下锅翻开两个轮回,两把蒿草解决全部问题。如果冬天煮大馇子,最理想的是苞米杆子,填满灶坑,大铁锅里把大馇子洗好放入几把云豆粒,倒入几勺凉水,锅快满溢了,点着火,从太阳冒山到中午十二点,一揭锅,满屋弥漫饭香,摸摸炕梢都滚烫的,睡在炕上放个响屁便是梦境。那个时候,谁家日子过得好都会显在柴垛上呢,我们哥们儿六人,我老大,和我差三岁是二弟三弟,我们三个爬犁上山,上坡路哥仨发力,一个爬犁一个爬犁连拽带推上坡,下坡路一个人一辆,眼见柴垛遥遥领先,不仅仅收获了赞扬,还有邻居驻足竖大拇指。

        我们家的炊烟也经常变花样,窥一斑知全豹,望着炊烟就知道柴火品牌,青青的炊烟飘飘如仙女的舞袖,那一定是蒿草,浓浓的黑烟如龙蛇飞舞状十有八九是苞米杆子,炊烟已和妈妈融为一体,写入她的生命,到了20世纪70年代中期,我们父辈转迁至桦甸县,建设白山电站,柴火变成大树柈子,80年代搬到口前镇,用上煤气罐,常常听妈妈唠叨,怪了,这个饭用什么锅煮,也没柴烧的香。

        (《北漂故事 东长安街12号记忆》中国纺织出版社 谢立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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