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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17年09月09日 星期六

    八十多年前老北大的日常

    《 文摘报 》( 2017年09月09日   05 版)
    北大红楼

        本文作者的爷爷陈传方,是上世纪三十年代北京大学的学生。陈传方1915年生于苏州同里,1934年考取北大教育系。抗日战争期间,北大、清华、南开三校南迁至昆明成立西南联大,1938年爷爷从西南联大毕业。

     

        很多非本校生住在北大宿舍

     

        我的爷爷陈传方,号寒石,1915年生于苏州同里。1934年,爷爷十九岁时,初到北京,人生地不熟,语言也不通(讲一口的苏州话),幸运的是,他遇到了苏州中学的同学、同样考上北大的胡绳。

     

        因为胡绳在北京有亲友接待,我爷爷便跟着胡绳直奔位于北河沿的“北大三院”(北京大学的前身京师大学堂,在成立之初将和嘉公主府作为校舍。1918年,北大红楼在沙滩汉花园一带建成,人们称红楼为“北大一院”;公主府为北大理学院,人们称此为“北大二院”;北大在北河沿一带的清朝“译学馆”旧址还有部分校舍,当时北大大礼堂就在院里,此处被人们称为“北大三院”,一年级新生宿舍集中于此)。

     

        爷爷刚到北大,学校没有地方住,他就在沙滩中老胡同的一家公寓里,和胡绳及另一个苏州中学的张姓同学一起住。爷爷在公寓住了半年,就分到了集体宿舍。

     

        爷爷说,当年混迹在北大宿舍,真是太容易了。我爷爷的那位张姓同学,没有考上大学,他没办任何手续,就在北大旁听,还和我爷爷住在一间宿舍。当时,同宿舍有个同学叫金宝祥,他不愿住宿舍,就在附近的公寓里租了一间房住。张姓同学就顶着金宝祥的名字和我爷爷同住。

     

        师生聚餐爱上东兴楼

     

        如果请客什么的,师生们都爱去“东兴楼”。爷爷的英语在全校是出名的好。有一年,北京的四所大学之间举办英语演讲比赛,爷爷一举夺魁,还有60元的奖金。拿到奖金之后,教育系的秘书就跟我爷爷打招呼,他说同学得了这种奖金,按惯例都要请院长、系主任、任课老师和其他有关人员吃饭。我爷爷问他该怎么办?那位秘书对我爷爷说,只管把钱交给他,其他的事情,比如请老师们、东兴楼定菜,都由他办好了。

     

        东兴楼的菜与别处不同,大部分都是烩菜。至于喝什么酒,当然听三位老师的(胡适先生、梁实秋先生以及我爷爷的老师杨子余先生),他们要的是老白干。那时候贵州的茅台、四川的大曲、陕西的西凤,都还到不了北京,老白干算当时北京最好的白酒了。

     

        几十年后,爷爷对当时宴会上的细节依然十分清晰。席间,最开始说话的都是老师,学生们只有闷吃的份。但是半斤老白干下肚之后,大家说话就随便了,学生也有胆子说起话来了。胡适先生和梁实秋先生都脱去长袍,嬉笑怒骂、臧否人物,而杨子余老先生则倚老卖老,称赞起他的徒弟(我爷爷)来,说将来可以跟叶公超去办外交。胡、梁两人也乘势说都是杨老先生教导有方。同学们也起哄,我爷爷没有见过这种阵势,只有脸红的份。

     

        那次请客花去爷爷20多元,后来同班同学和篮球校队队员都要爷爷请客(爷爷是篮球校队队员),请完客,奖金所剩无几。

     

        多才多艺的北大“三怪”

     

        当年,我爷爷陈传方、严倚云(近代翻译家、教育家严复的孙女)以及一位广东同学梁发叶,在北大小有名气。他们三人是同班同学,又是一个班的班委,而且他们选的课差不多,他们三人常在一起,同学们称他们为“三怪”。怪在哪里呢?爷爷曾作过解释。

     

        爷爷1.85米的大个子,严婆婆(我父亲小时候认严倚云为干妈)不到1.5米,而梁发叶的脸,轮廓特别突出,外貌有些怪。从形象上,他们三个人搭配在一起,很不调和,人们觉得好怪。而且三人中年纪最小的是我爷爷,可是我爷爷个子最高,外貌看起来年纪最大。严倚云年纪比我爷爷大,但她个子矮小,看起来反倒是最小的。

     

        不过,这“三怪”个个都有真才实学。严倚云英语、法语出色,演戏更是全校有名;梁发叶是运动场上的健将,在北大也是众人皆知,他的女朋友是蒙古公主;我爷爷是北大篮球校队队员,又是英语演讲比赛的冠军,除此之外,他唱歌也非常棒,是音乐会的“台柱子”。所以当时同学们叫他们“三怪”,他们三人还有些自鸣得意。

     

        北大“三怪”的关系也非常要好,他们毕业后,直到抗战胜利,一直都留在云南贵州一带,三人联系很密切。1949年前夕,严倚云和梁发叶去了美国,后来他们和我爷爷失去了联系。

     

        上世纪八十年代,我爷爷托沈从文先生,打听严倚云的情况,因为沈先生的小姨子是张充和,而张充和曾于1934年在北大试读过一年。我爷爷和张充和联系上后,又通过张充和,联系上了严倚云。我爷爷也由此得知,严倚云和梁发叶曾在国外多方联系他未果,甚至被人告知我爷爷已经去世,远在海外的严倚云和梁发叶曾抱头痛哭。我爷爷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去了一趟美国,可惜梁发叶已经去世。

     

        (《北京晚报》9.4 陈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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