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你没看错———这不是儿童画,而是艺术大师的作品。他们所追求的,就是像孩子一样画画。
毕加索:找回童年的绘画自由
毕加索是受正统学院派美术教育成长起来的。14岁那年考入巴塞罗那美术学院高级班时,他已经画得像拉斐尔一样好了,被人们感叹为“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天才”。令人意外的是,毕加索却用尽此后所有时光去学习像个孩子那样画画,找回失落在童年的绘画自由。
早在创作于1907年的《亚威农少女》中,毕加索就显出打破既定程式的尝试。这幅描绘5位少女的油画没有立体、透视,人物正面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侧面的鼻子,甚至有一张脸上的五官全部错乱。就像人们所感叹的“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它却标志着西方现代艺术史上一次革命性的突破。那一年,毕加索26岁,已经踏上回到童年的路。
晚年的毕加索,进入“田园时期”,俨然沉浸在田园的老顽童,无论主题还是形式都达到了奔放自由的境界。比如他曾根据委拉斯凯兹、戈雅、伦勃朗、提香、马奈等人的名作画过一系列变奏作品,以超现实的旋涡弧线和抽象的几何造型重塑古典至印象派时期的经典,画中从真实到符号、从再现到表现、从现实到超现实等种种转化,都是在用孩童般的肆无忌惮来完成。
米罗:天真地看待万物
稀稀疏疏的线条,信笔涂鸦的形状,平涂的纯粹色彩……胡安·米罗的画作,简单得三四岁的孩子都能临摹。
米罗也曾经进入孕育出毕加索的那所名校巴塞罗那美术学院求学。不过,他给学校教员留下的印象是“罕见的愚莽”。没过多久,他退了学,又患过一场重病。此后在农村的一段疗养时光拯救了他的生活,也唤醒了他的艺术灵感。在那里,视线所及的金色的海滩、粗犷的断岩、坚石叠成的农舍、环绕村落的橄榄树和葡萄园,让米罗沉醉于自然界所带来的迷人韵味。
时至今日,“超现实主义”是米罗身上被贴得最多的标签,这类作品往往以梦境、幻觉作为创作源泉。这位艺术家曾奋力驶向太多的艺术彼岸,勘探它们的内陆腹地:西班牙加泰罗尼亚民间艺术,野兽派,立体派,表现主义,壁画,诗画,雕塑,陶艺……只是最终,米罗似乎把这一切都抛弃了。他要的只是用一种孩童般的纯真眼光看待万物。米罗一生潦倒至极,曾受毕加索、海明威的接济,直到63岁才拥有自己的画室。据说画中不少幻觉因饥饿而产生。
杜布菲:心灵原始的创造力
“二战”后最负盛名的艺术大师中,让·杜布菲是一个绕不开的名字。他那生涩、粗犷的笔法,总让人联想起儿童涂鸦的自发乐趣。沙子、泥土、石膏、木片、油灰、沥青、木炭等种种材料都是他的创作工具。
在杜布菲长期生活的巴黎,从来不缺光怪陆离的视觉盛宴,那些20世纪以来层出不穷的艺术创新,却让杜布菲在很长一段时间感到彷徨。
转机出现在他41岁那年,杜布菲意外地在儿童绘画、街头涂鸦中发现了一个秘密,那些绘画中有种能够突破写实常规的具象,似乎负载着某种难以言说的力量。45岁左右几次前往撒哈拉沙漠的旅行,确立了杜布菲最具辨识度的创作技法。置身连一棵树、一株草都不见踪迹的茫茫沙漠,该怎样表现出对这个世界的感觉?一次,杜布菲随手抓了一把土,把它们粘在画布上,旋即变得又粗又厚的画布令他感叹“这正是我要的感觉!”
1961年,杜布菲以“乌尔卢普”风格作品达到艺术顶峰。这些作品以奇幻的色彩与流畅的笔触,刻画歪曲的人形、扭动交杂在一起的肢体,将心理与身体的感知用艺术表达出来,充满儿童画式的处理手法,也带有史前洞窟壁画的野性意味和西方城市街道涂抹画的随意性。
(《文汇报》6.5 范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