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纪事》艰辛诞生

    九十年前，一位前苏联导演在近乎历险的状态下拍摄了深刻反映旧上海风貌的纪录片《上海纪事》，成为日后类似作品的“圭臬”。然而，大多数人对《上海纪事》的诞生过程知之甚少。

    俄国贵族出身的导演

    20世纪20年代，前苏联支持中国革命与国共合作。1927年春，北伐军即将到达上海，为了及时报道这一伟大胜利，苏方决定拍一部纪录片。在导演人选上，联共（布）推荐了雅科夫·布里奥赫。

    布里奥赫出身于俄国贵族，却对劳苦大众抱有深深的同情。一战爆发后，父母为了不让儿子被强征入伍，提前把他送到美国游学。在好莱坞，布里奥赫学会了拍摄影片。

    布里奥赫抵达上海后，这座城市在短短几十天里发生了几个重大事件：共产党领导上海工人起义、列强出兵干涉、蒋介石勾结帝国主义发动“4·12”反革命屠杀。反动派的高压没能摧垮布里奥赫，中国革命者的热情与无畏让摄制组保持着高昂的工作热情。

    动脑筋去拍摄

    国民党当局不仅捕杀共产党人，对前苏联也持敌视态度。他们以“上海是战区”为由，拒绝了布里奥赫的拍摄申请，又勾结外国租界当局，企图把摄制组驱逐出境。

    布里奥赫回忆：“我们竭力摆脱英法巡捕及国民党密探，不让他们知道我们真正的拍摄计划。我们不得不到处‘窃取’画面，像暗访一样偷拍。”

    由于设备沉重，偷拍困难很大，摄制组只能假装拍摄一些城市风景和娱乐场所的镜头，中间再秘密拍摄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例如拍摄纺织厂时，提前和政府与工厂沟通好，说我们要展现上海经济繁荣的景象，而这家纺织厂是典型代表。实际上，我们拍完后．最需要的素材是反映童工被强迫劳动的画面”。

    永载光明史册

    《上海纪事》最具特色的地方是无处不在的对比手法。

    有一个场景选在租界内外，密实的木桩铁丝网外，几个上海年轻人顶着烈日拉着双轮车，车上装着沉重的木材，看到路边有水后，停下来一边用竹勺喝水，一边向铁丝网内的租界张望。这时候镜头切换到外国男女在游泳池边的嬉戏、热闹的鸡尾酒会。当观众的思绪还没反应过来时，镜头又拉回到铁丝网外，几个中国人继续拉着马车弓身前行。除此之外，每当镜头中出现艰苦劳作的中国工人时，就会出现叼着烟斗的老板；老妇和幼童奋力摇着木船送煤炭时，露着半截美腿的外国妇人坐在游艇上谈笑风生。这种反反复复的对比，不停拨弄着观众的神经。

    该片不光有揭露与批判，更有讴歌与赞扬。片中出现了上海起义工人肩扛步枪，豪迈地走在街上的英姿，还拍到国民党左派领袖何香凝、中共早期领导人邓中夏在集会上演讲的镜头。布里奥赫表示：“尽管中国大革命遇到挫折，但敌人的屠刀没有摧毁工人阶级，他们对胜利保持着钢铁般的信心。”

    一位学者这样描述《上海纪事》的贡献：《上海纪事》揭示了劳苦大众的极度贫困与中外反动派的合流，展现了革命者反侵略反压迫的战斗情神。它成功地将纪录片打造成强有力的精神武器，激发了人民为争取自由而斗争的热情。《上海纪事》和导演布里奥赫将永载光辉史册。

    （《新民晚报》5.21 田聿 张韶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