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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17年04月04日 星期二

    胡适与江冬秀:旧式婚姻罕有的幸福

    《 文摘报 》( 2017年04月04日   02 版)
    胡适与江冬秀

        江冬秀属虎,胡适属兔。江母提出给两人定亲时,胡母起初反对,一是姐弟恋,二是怕江冬秀是“母老虎”。但奈不过算命先生说两人命相天作之合。

        婚后,江冬秀确实是“母老虎”,脾气极大。每次江冬秀发脾气,大喊大叫时,胡适就躲到厕所里,借口要漱口,故意把牙刷搁进口杯里,把声音弄得很响。如此这般,避免正面冲突,让彼此好受。

        曾有人说,江冬秀是封建包办婚姻最后一位“福人”。这福气,是脾气暴躁的女人,遇上温柔乐观的好先生。

        胡适写得一手好文章。他理想中的伴侣该是知书达理,跟他有精神共鸣的。他曾遗憾地对人说,他写过的文章,太太是不会看的。也正因为一切不在他理想中,他对妻子的要求很低,反而常有惊喜。

        江冬秀烧得一手好菜,热情好客的胡适不仅自己吃得开心,还招来一帮朋友一起品尝。一来二往,通过柴米油盐的方式跟太太多一些共同的朋友,也多一些交流的话题。

        胡适外出时,江冬秀给他写信。一封错别字百出、语言多有不通的家书,在胡适读来却是十足动人。他激动得立马作诗夸奖太太:病中得妇书,不满八行纸;全无要紧话,颇使我欢喜。早习惯太太粗声粗气,禁不住她细腻柔软、对他好。

        人无完人。年轻时,胡适风度翩翩,相传曹诚英、徐芳、洛维茨、韦莲司都对他心生好感。终于有一天,曹诚英怀孕,胡适鼓起勇气跟江冬秀摊牌离婚。

        彼时二人结婚七年。哪知江冬秀奉上一把菜刀:“离婚可以,先杀了我和两个儿子。”胡适乖乖地选择了家庭,这样的“勇敢”是婚后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民国才女、美女很多,江冬秀一样都沾不上。但江冬秀有她的优点:她很大气。

        这种大气,是不卑不亢,明知赶不上,也要与他一起向前的劲头。她放足、认字读书,给胡适写信,从错别字连篇到被夸奖“很好的白话文”,不能说不艰难。

        这种大气,是“把他当做普通人”的聪慧,是即使他在某一个方面很厉害,她也平等看待,崇拜但不盲目崇拜。两个人在一起组成家庭,不管学识多少、家境如何,相处就得先把彼此摆在一个平等的地位上。胡适是“大家”,在江冬秀眼里也是一个普通丈夫,有做得不对的地方照样开骂。

        这种大气,更是识大体明事理。江冬秀很通透,对社会有自己的认识,非常反对胡适做官,多次写信与胡适说此事,让他专心在自己的学问上。胡适后来不得已与政治掺上些许关系,感觉内疚:“你总劝我不要走上政治路,这是你在帮助我。若是不明大体的女人,一定巴望男人做大官。你跟我二十年,从不作这样想。我感到愧对老妻,这是真心话。”

        这种大气,还是能隐忍,但有底线。胡适的风流史并不少,个个都是当时才貌双全的女子,江冬秀抓大放小,对待外国女子韦莲司,“难得糊涂”,对她保持尊重;对自家表妹曹诚英和胡适的感情,则绝不姑息,极力反对他们来往。她懂胡适,也懂女人,知道什么样的“外遇”是一时之兴,什么样的爱是覆水难收。

        这种大气,更是能与他共享福也能与他同吃苦的决心。虽然胡适名声在外,但于江冬秀而言,嫁给一个乡野村夫或许也不会比嫁给胡适更辛苦。他们同样要面对异地生活,也要面对穷亲戚,浪漫的书生胡适在美国专心学习很自由,家里的一切都交给江冬秀打理。

        胡适刚到北京教书时,租了一所十几间的大房子,大部分房间都是预留给亲戚们住的。江冬秀对胡适的一大家子照顾得无微不至,即使困窘时,收到胡适寄来的钱,也不忘接济困难的亲友。

        男人易膨胀,女人爱嫉妒,一膨胀就爱出幺蛾子,一嫉妒就会造成情绪失控。这是很多夫妻不和的根源。江冬秀很聪慧,在胡适糊涂时提醒,无助时照顾,犯浑时也不妨恐吓和“动用武力”。

        胡适自嘲惧内,晚年公开向晚辈传授婚姻幸福的秘诀:“久而敬之。”他与江冬秀的一生,起于“不自由”,终于“情愿不自由,便是自由”。

        (中国妇女报公众号 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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