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界的伦勃朗

    加拿大摄影师尤素夫·卡什镜头里装的都是数一数二的大人物，有丘吉尔、肯尼迪、赫鲁晓夫、卡斯特罗、海明威、特蕾莎修女和爱因斯坦等。最新版的《世界名人录》里，列出了20世纪100位最著名人物，而卡什曾为其中的51位拍过照片。在出版界有这样一种说法：“谁要想写当代著名人物传记，请到卡什拍摄的照片中去寻找标准吧。”

    卡什的得意之作是《愤怒的狮子》，这“狮子”来头可不小，他就是英国首相丘吉尔。《愤怒的狮子》摄于1941年12月30日，那一天，丘吉尔和美国总统罗斯福一起来到握太华参加加拿大总理邀请的众议院演说。此时，卡什在加拿大已然是一位著名摄影师，这个好机会他肯定不会放过。

    在演说休息期间，卡什趁着有人给丘吉尔递上白兰地和雪茄的空隙，赶紧上前向丘吉尔请求道：“阁下，我希望在这一历史时刻为您拍照留念。”丘吉尔答应了。卡什拿起相机，说：“阁下，先别吸烟可以不？”但是，当卡什抬起头准备拍时，发现丘吉尔仍悠哉悠哉地叼着雪茄。卡什心想这不行，我要的是你那不屈不挠的神态，不是这闲散的神情，“战时首相”不该是这样。卡什想了一下，冲上去，迅速抢下丘吉尔手里的雪茄。丘吉尔被这突如其来的冒犯激怒了，立马“眼睛瞪得像铜铃”，左手插在腰间，“咔嚓”，这一经典瞬间就这么被卡什拍了下来。

    卡什这种行为是因为他了解丘吉尔的为人，事后他对丘吉尔解释，这位首相大人不但没计较，他还拍着卡什的肩膀说：“你制服了一头怒吼的狮子！”这幅810英寸的巨幅“狮子”吼向了全世界。在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法西斯十分嚣张，这张照片，足以镇压他们，而这幅作品中的丘吉尔所传递出的威风凛凛和果敢坚定的气势，几乎成了英伦反法西斯精神的象征。作品中，丘吉尔那伟岸的身材几乎塞满了整个画幅，从头上洒下来的光，均匀柔和，不过丘吉尔脸上的“沟壑”却让他显得凶神恶煞。

    卡什深受传统古典画意摄影影响，这幅半身像的明暗处理，明显感到有荷兰著名画家伦勃朗的气息。看这幅作品，感觉像是欣赏油画，背景被淡淡地抛在身后，完全突出人物脸部，为的就是更好地表现人物神态和皮肤质感。

    卡什爱用大相机，再配上一个结像十分清晰的爱克塔镜头。拍照时，光圈缩得很小，光圈开得越小，进光量就越小。如果用镜头最大光圈来拍照，边角失光程度就会很明显，照片就像蒙上一层黑影。并且，卡什还采用大页片拍照，所以《愤怒的狮子》才会那么大幅，而且层次丰富、质感强烈。

    根据拍摄对象的不同性格特征，卡什会运用不同的光线以突出其特点。我们所熟知的大科学家爱因斯坦，也是卡什镜头下的一位著名人物。作品《科学家爱因斯坦》采用传统布光法则，有主光、辅光、背景光、修饰光等，虽然灯光看上去多，但照明度和投射角被安排得井井有条。卡什将拍摄重点放在爱因斯坦那双眼睛上，这是一双充满智慧与求知的眼睛，与他那满头白发共同谱成一首为科学献身的赞曲。

    卡什是靠肖像摄影出名，但当初他是以风光摄影起步。后来他对人像这一主题尤为热衷:“这对我来说是个挑战，因为面部表情以其细微的千差万别反映着人的内心世界。关键在于启发，使人脸上具有光彩，以致最终把那生动的一瞬固定下来。只有这样，才能使一张照片不同凡响！”

    为了达到自己的心中所想，他每次拍摄前都会约见拍摄对象，卡什是一个不善言辞且有些孤僻的人，所以每次都是他在倾听别人说，在谈话中彼此建立起相互信任的气氛。时机成熟后，卡什才会拿起相机拍摄。

    在尤素夫·卡什这里，肖像摄影的重点不在于将人物拍得多美多帅气，你无须精心打扮做多余姿势，只需展现自我，放开心胸，坦诚面对镜头就可以了。

    （《世界摄影家那些事儿》陈冰玉 李慧敏 河南美术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