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鱼落雁”是美吗

    对于那些容貌出众的女子，我们会誉以“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样的词。据说“沉鱼”指的是西施，她在河边浣纱，河里的鱼儿看着楚楚动人的她，就都沉到水底去了。“落雁”指的是王昭君，她在前往与匈奴和亲的路上弹起了琵琶，天上的大雁听着悦耳的琴声，忘记摆动翅膀跌落地上。“闭月”指的是三国时的美女貂蝉。有一天她在后花园里拜月亮，没想到轻风吹来一朵浮云，将月亮给遮住了。这一幕景象恰好被貂蝉的养父司徒王允看见了。于是他逢人便说：“我女儿长得美啊，连月亮看到了都觉得惭愧。”“羞花”指的就是杨玉环了。传说她在花园里赏花，轻轻触碰了其中的一朵，没想到那朵花的花瓣立刻收缩，绿叶也卷了起来。宫女们纷纷议论：贵妃娘娘太美了，连花儿都觉得自己比不上，含羞地低下了头。

    但实际上，“鱼沉雁落”这个成语出自《庄子·齐物论》，原文是这样说的：“毛嫱、丽姬，人之所美也；鱼见之深入，鸟见之高飞，糜鹿见之决骤，四者孰知天下之正色哉？”毛嫱是西施的老乡，越王的宠妃。丽姬呢则是晋献公夫人，也是大美人。庄子在世的时候，王昭君、貂蝉和杨玉环还没生出来呢。这段话的意思是说：“毛嫱、丽姬算得上是颠倒众生的大美女，可是鱼儿见了她们就潜入水底，鸟儿见了她们就飞向高空，糜和鹿见到她们也会吓得撒腿就逃。这四种动物哪里能领略人间的美色呢？”

    鱼潜水底，鸟飞高空，糜和鹿的逃跑，其实都是因为害怕。因为在鱼儿的眼中，最美的东西不是人，而是另一条鱼；在鸟儿心中，最迷人的东西也不是人，而是另一只鸟。人类的审美标准在动物界根本不奏效。

    庄子是想借这个故事化解“人类中心主义”的价值观。岂止是人和动物，人与人之间的评判标准也有千差万别。

    （《李娜微讲堂》江苏文艺出版社 李娜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