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怕”:犹太人的价值观

    若要从希伯来语中挑出最能代表犹太民族的不可译单词,一定非chutzpah莫属。

    Chutzpah念作“胡子怕”,最初这是个彻头彻尾的贬义词,是指惊世骇俗级别最高的叛逆精神,底线全失的无所畏惧。在建立和保卫国家的过程中,以色列的犹太人慢慢把chutzpah变成了一个中性词。它指代一种“三不”价值观: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不计成本、不可阻挡。

    曾与一个以色列人讨论现在的犹太“胡子怕”,他说“胡子怕”应包含两层涵义:不能真的“无耻”到去做错的事情,而做正确的事时要“无畏”到不惧冷眼。

    常在以色列看到大家激烈争吵到面红耳赤从会议室走出来,问怎么回事,他们愉快地说:没事儿,我们在一些事上达成了共识。

    当面论辩是犹太人解决问题的最主要方式,而不是背后龃龉。这与犹太教的辩经传统有关,有人将这种传统形容为“进经堂论辩如宿敌,出经堂亲热如父子”。在他们看来,若只达到求同存异,那么论辩只完成了一半,只有最充分的思想碰撞才能够最大程度排除歧途、提纯意见,得体的辞藻和一团和气的场面并不能带来最好的决策。

    对不信服的命令不妥协,对不满意的结果不将就,对不合时宜的主流不盲从,“胡子怕”已经成为以色列创新性和高效的精神内核。

    《如何解释犹太人取得如此高的成就》,这是一位美国学者的研究课题。其中,他专门就“父母最期望孩子拥有什么品质”比较过犹太族群与其他人的异同,结果令人莞尔:犹太人最不重视的四项品质依次是整洁、诚实、礼貌、听话(这难道不是传统中国家长最重视的品质吗)。

    它们的反义词可以概括为:不修边幅、狡猾灵活、不拘礼、服理不服人。我想,这大概就是犹太价值观中经过反复萃取和验算的,如今的“胡子怕”。

    （《新华每日电讯》4.15 郝方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