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情山城—九份

    去台北自由行，除了台北故宫、士林官邸、国父纪念馆这些内地游客必去的景点，九份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就可以远离城市，感受不一样的台湾。

    九份三面环山、一面向海，小城的房屋依山而建。据《台北县志》记载，清初这里只有九户人家居住，当地人到市集采买的时候，每样东西都要九份，九份故此得名。

    1890年，刘铭传任台湾第一任巡抚期间，修建从基隆至台北的铁路，筑路工人在基隆河上架桥时偶然发现了河中的金砂。黄金很快吸引来了大量的淘金者，短短一年时间，已经有3000多人聚集于此，在河水中淘拣他们的黄金梦。1893年，曾在美国采金的一位姓李的潮州人在九份山中发现了小金瓜，进而在本山中发现了大金瓜，从此开始了金瓜石的金矿开采。随着淘金客的到来，九份也结束了它平静的农耕时期，成为财富与欲望聚集的冒险家的乐园。

    1895年，台湾被割让给日本。此后，日本人及基隆颜氏家族相继拥有九份一带的矿权，尤其在颜氏家族的经营之下，引进大量现代开采设备，九份进入金矿出产的鼎盛时期。当时，九份大大小小的金矿坑有80多个，坑道像蜘蛛网一样四通八达。

    九份临海的半山腰上有座著名的土地公庙——福山宫，是日据时代全省最大的土地公庙，这里一度香火鼎盛，是矿工们祈福保命的心灵寄托。当时在矿工间流传着一句话：“入坑，命是土地公的；出坑，命才是自己的。”不同版本的一夜暴富的故事吸引着矿工们一次次走进坑道，走出坑道时，伴随着他们的常常既有生存的庆幸也有暴富梦想破灭的失落。

    源源不断的黄金和朝不保夕的不稳定感，让这里的酒肆和妓院异常兴盛，小城聚集了各行各业的3万多人，呈现一种畸形的繁荣。白天这里是静谧的山城，夜晚则是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酒馆中坐满了化着浓妆的歌舞伎和刚刚换上西装还穿着雨靴的矿工。因此有“日时全乞丐，暗时全绅士”的俚语。

    上世纪70年代，九份的繁荣随着黄金开采的结束而告终。今天，走在九份狭窄的街道上，路边一副楹联吸引了我的注意：今日九份客到来，当年黄金梦已远。

    （《国家人文历史》2014年第14期 刘心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