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艺谋:回归故事

    电影《金陵十三钗》于近日上映，经历了几部有争议的作品之后，携新作与观众见面的张艺谋显得心平气和，他把作品的最大功劳归于编剧和剧本。记者与他进行了交流。

    问：现在电影市场上娱乐片很多，拍摄这样严肃题材的作品，导演会不会感到一种使命感？

    答：没这么想过。在创作中就是对故事和剧本产生创作冲动，整个创作要有平常心，想任何额外的东西都没有必要，商业的、成本的、名利的，我是个大人物还是个小人物，所有这些杂念都要摒除。

    问：在影片中，战争戏似乎不是以场面取胜，您反而把更多笔墨放在小的巷战上。

    答：我觉得电影不是唯大而论，战争戏也不是唯大而论。论规模，大不过奥运会，也大不过八一厂拍的“三大战役”。我自己认为反倒是一些细节、精彩的细节会被记住。就像如果让我回忆《拯救大兵瑞恩》，诺曼底登陆那场戏场面很大，但我记住的是很多细节，甚至是两个人的肉搏战。我高度重视这些细节，想办法把它们拍好。

    问：每次“谋女郎”的推出都众所瞩目，选中完全没有表演经验的倪妮担纲“玉墨”，她身上有哪些特质打动您？

    答：选定她是这三四年中最主要的事情，其实能选择的范围很窄，我们希望她会说熟练的英语，还要是南京当地人，会讲南京话，这样在全国已知的演员中就非常少。后来我们决定用新人。为什么看中她？主要还是合适这个角色。作为导演就是要去发现这个人物，然后带领她最后站在摄像机前，勇于把自己的内心表现出来。首先她是块材料，然后我和我的团队帮助她共同完成人物的塑造。

    问：影片的哪些地方做得很好？

    答：我最满意的是剧本。原作给了我一个非常好的角度，刘恒又给了我一个功力深厚的剧本，我觉得两位作家再加我们的文学策划周晓枫，无时无刻不在为这个剧本提意见。这的确是这么多年来我很满意的一个剧本，它的基调和感觉让我觉得有情怀，最重要的是让我的视觉语言落到了实处——那就是人性的美丽。

    问：为何选择开放式结局？

    答：其实十三钗最终的结局我们是可以想象的。有常识的人会知道，她们中运气最好的，能侥幸活下来，也会被日本送去做慰安妇。这些都是我不想拍的，我用书娟的眼睛给出结论，她记住了什么，她愿意记住什么。她的眼睛愿意记住的不一定是历史的悲剧，而是她看到的人性的美丽。

    问：会介意上映之后的口碑问题吗？

    答：观众的口碑无法预测，但有一个道理很简单，除了你是导演的身份外，你也是观众，好的电影会在你的心里，与其徒劳地去想怎样观众才会喜欢你的作品，不如去想你自己为什么喜欢这个作品。

    问：现在不少导演追求形式上创新，比如IMAX、3D，您是否会考虑尝试？

    答：我倒不想赶这个时髦。我觉得从导演的本质上说，还是要拍一个好故事，技术是工具，我现在的电影还没有想到用3D来提升艺术的感觉。

    （《解放日报》12.16施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