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年前，中国红十字会赴日救灾

    3月11日，日本宫城县附近发生了9级大地震，地震引发海啸和火灾。13日，我国政府派遣的中国国际救援队抵达日本，实施人道主义救援。

    很少有人知道，在88年前，中国就曾派出红十字会人员组队前往日本，参加人道主义地震灾难的救护。

    1923年9月1日，关东发生大地震。据不完全统计，在这次地震中，日本全国死亡91344人，失踪13275人，房屋全倒塌近13万户，半损坏者近45万户，经济损失55.68亿日元，而当年日本国家预算仅为14.7亿日元，大地震损失是其3倍。

    当时，中国和日本因为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日军强占青岛、我国爆发“五四”运动而关系紧张，而且中国本身也困难重重。但是，得知邻国出现如此强烈灾害，中国政府和民间依然立即采取行动，并派出救援队前往日本救灾。

    中国政府发布通告：“政府为救济日本此项奇灾，三日曾开特别阁议，其下令拨款与通电全国，劝解义囊。”“由海军李总长，调派军舰两艘，载运粮食急驶往横滨拯救灾民。并电上海总商会召集巨商及慈善机关，设法捐助大批款项汇东急赈。闻总商会已议定派商船十支，载运食物、药品分赴东京、横滨、神户等处接济。”

    文中提到的“李总长”，是当时的北洋政府海军总长李鼎新。他是原北洋水师定远舰副管驾，曾随舰队参加了黄海海战，发炮击伤日舰多艘，表现出色，获“振勇巴图鲁”勇号。光绪二十一年（1895）2月，“定远”舰在威海保卫战中中雷搁浅，李鼎新亲手以水雷将其炸毁以免资敌。

    从个人感情上说，李鼎新对日本可谓恨之入骨，但却很重视地执行了这项人道主义救援行动。中国轮船“铭新”号很快载运救援物资出发，中国红十字会的队伍则在更早时候随亚细亚皇后号到达日本，这支队伍也是当时第一支到达日本的国际救援队。

    根据我方记载，中国红十字会是1919年7月8日正式加入国际红十字会协会的。1923年日本发生“关东大地震”三天后，从报纸上得知日本灾情，理事长庄得之当即组织了一支三十余人的赴日救护队，由他和医务长牛惠霖率领，从上海驰往日本协助日本赤十字社展开救护和治疗工作，还赠送了日本赤十字社药品和现金，开创了中国向海外派遣援助救护队的先河。

    中国赴日救护队工作人员曹德光在《上海中国红十字会救护队拯灾东渡记》中记载了当时的情形：

    “此次日本之灾……全国之生命财产损死于地震之中，几几乎有三分之一，其灾民之扶老携幼，惨号奔泣，死尸之血肉横野，骨肉粉碎，地震之凶烈，实为空前极惨极恶之大天灾耳……东西各国，同生救灾拯祸之善德，或助以金钱，或送以粮食……吾上海中国红十字会，以仁道为宗旨，抱救护为目的……于八号由牛庄二君卒领男女护士调查员等三十余人，乘亚细亚皇后号赴日，十号抵长崎……十一号，抵神户……十二号抵东京……”

    “吾等四人即由日本赤十字社病院请往相助……是院共有男女病人千余人……吾等做一部分之外科，室内有病者五十人，均属火伤及骨折之类……”

    这次救灾活动，虽然我国文字中有所记载，但日方史料始终付之阙如。

    2011年1月，笔者在日本偶然购得一册当时发行的1923年11月号《国际写真情报》杂志，在这期以关东大地震为主题的专号中，中国红十字会赴日救援队的照片赫然在目。

    日方这本杂志上刊登的照片中，共有十四名中方救援队员，拍摄地点为日本东京，推测为日本记者采访正在救灾的中方队员时所摄。在他们背后，是救护队的营帐和中日两国国旗（中国国旗当时为北洋政府的五色旗）。中国工作人员虽然不乏风尘之色，但精神健朗，神情轻松，显示了在救灾中积极的形象。

    日方的照片标注中称她们在救灾活动中“非常活跃，载誉归国”。这也与中方记载中救援队工作一个月后回国的记录相符。与中国救援队照片并列的，还有美国救援队在日本活动的照片。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88年，但照片上中国救援人员的形象依然栩栩如生。在日本大地震发生的时刻，重温旧照，依然可以感受到当时中国人的人道主义努力与传统的仁爱精神。在灾难到来之际，或许正是这种精神，使人类可以共同对抗艰难的时刻。

    （《北京青年报》3.14 萨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