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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11年03月05日 星期六

    飘落异乡的北洋海魂

    《 文摘报 》( 2011年03月05日   07 版)

        探寻大阪清军战俘墓

        在日本大阪府有一块真田山旧陆军墓地,在这里,6名在甲午战争中被俘的清军官兵已经长眠100余年了。

        墓地建于1871年,埋葬有1945年之前战争中死亡的日军官兵和民夫5000余人。2003年,在日的中国留学生杨海嘉最先发现该墓地内葬有清军战俘,从而揭开了这段不为人知的历史。

        笔者第一次来访问时,因为无从寻觅而在墓区中徘徊。恰好遇到一位守墓人推车经过,在他的指点下,笔者顺利地在墓园最北边找到了被俘清军的墓地。

        这次重访我们按图索骥,不多时便在一块墓碑上面,找到了“故清国”的字样,墓主的名字,写明是“西方诊”。在这块墓碑的前面,又发现两块并排的墓碑。一块上面刻的名字是“清国刘起得”,另一块则是“清国吕文凤”,在他们两人的对面,另有一块,文字已经斑驳,依稀可以辨认刻的是“故清国杨永宽”,三个人的墓碑形成了一个品字形,仿佛在谈天的样子。在他们后面侧方,则是“清国刘汉中”的墓。

        墓碑,都是当地最普通的石灰岩,只有一米多高,有些部分已经酥化,看来从立在那里,就不曾有过更换。每块墓碑前都有一个20厘米高的瓷管。我们在西方诊和吕文凤墓前的瓷管中,看到有两束早已枯萎的花束。

        在这里,清军墓与日方采用了完全相同的方尖碑样式。只是,在他们每个人的墓碑上,都有大约30公分长一块斑白的痕迹。这白色的痕迹,原来是什么字,后来为何被凿去了?询问守墓人,情况似乎是这样的——碑上被凿去的是“捕虏”二字。日本战败前此墓地归日本陆军管辖,里面除了中国战俘的墓地以外,还有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德国战俘的墓。第二次世界大战前,日德关系日渐融洽,当地的德国领事请求将德国士兵墓碑上“捕虏”字样去掉,日方表示遵照办理,但一直没有提上日程。二战日本战败,据说有一个中国将军来日本收集索还甲午战争时日军掠去的物品。日方想起“捕虏”这样侮辱性的字句容易引起中国方面的愤怒,故此迅速将其凿去。

        这件事听完让人不胜唏嘘。当时中国海军来日特使并非“将军”,而是一名叫做钟汉波的海军少校,他将日军掠夺走的定远、靖远两舰铁锚和锚链,用同样在战争中曾被俘的飞星、隆顺两轮押送回国。值得一提的是,这并非是当时的政府行为,而是钟汉波自作主张,“利用”其私人身份所为。甚至,运回国内的定远、靖远的锚链,还被某些贪婪的部员当作废铁卖给了铁匠铺。至今留在中国人民军事博物馆的定远铁锚上仍有一条砸断的痕迹,就是盗卖者所为。

        向后看,“清国刘汉中”的墓碑上,其名字旁还刻有“清军马队五品顶戴”的字样。他也是此地埋葬的清军官兵中,已知军职最高的一员。据守墓人提供的资料,临死前,他口中喃喃,日本医护不明所以,经找来其他懂日语的清军战俘,才明白他所说的是一条遗愿:“把我的官职刻在墓碑上。”

        原来,这位名叫刘汉中的清军军官,祖籍辽宁,家中世代务农,他是几代人中第一个拥有“官身”的。所以,他至死要把这份“荣耀”带入墓中。刘汉中死的时候,只有23岁。

        关于这些被俘官兵的记载中,找不到战功和壮烈事迹的记载,他们所留下的,只是百年不能还乡的一块墓碑。

        定远馆里不屈的怨灵

        定远馆,位于日本福冈市太宰府二丁目39号,是一座带有庭院的单层别墅,看来已经颇为破败。它的建筑材料大多来源于北洋水师旗舰定远号装甲舰。

        1895年2月10日,定远舰在威海卫遭日军鱼雷艇偷袭,重伤搁浅。北洋水师战败之日,定远舰管带刘步蟾下令炸毁已被日军鱼雷击中搁浅的定远号战舰,随即自尽。一年以后,日本富豪小野隆介出资两万日元(相当于今天的2000万日元),从日本海军手中购买了定远舰残骸,拆卸材料,运到其故乡福冈太宰府,建造了这座名为定远馆的别墅。

        然而,这座别墅,小野居住的时间并不多,他死后其家人也没怎么在这里居住。其原因据说是北洋水师的幽灵常在这里游荡。

        根据日本舰船模型学会理事秋山红叶1961年发表的《定远馆始末记》一文所述,定远馆落成以后,有人到那里住宿,半夜里却隐约看到走动的人影,都穿着中国水兵制服;有盗贼进到这里面的时候,听到有声音威严地责问,发音是“税”,恰是中国胶东话里“谁”的声音。秋山写道:“北洋水师的幽灵一直在这里游荡。”

        这座建筑的主要材料来自定远舰上拆下的舱壁和甲板,经历了百年的风风雨雨,大多完好如初。根据当年定远舰施工监督李凤苞的报告,定远舰所用,都是当时最好的非洲柚木和德国橡木。大多数人走过定远馆都会注意到它的大门,那是用定远号的舱壁装甲板制成,战斗中被炮弹洞穿的地方狰狞依旧;窗框上的支撑梁,赫然是定远号的两根桅杆横桁,头部还套着军舰上用的系缆桩作为保护;钢制的护壁原是定远舰的船底板,依然带着斑斑藤壶寄生的痕迹;放置垃圾袋的廊下,外面配着用长艇划桨制作的护栏。只有极富中国传统风格的格子窗,显然不是来自定远军舰。经过鉴定,那本是丁公府的遗物。战败时,丁汝昌就是在这里饮鸩自尽的。

        7月间,我们到定远馆考察时,正值雨季。随定远舰从德国带回的海兽雕花木栏,在重修中被拆下,横钉在门外的立柱上,被雨水打成一片灰黑的颜色。同行的中国留学生李紫欢把伞举在木栏的上方,久久不肯离去。

        她说:“我是大连海边出生的人,让我给定远撑一会儿伞。”

        (《中国海魂——从郑和到钓鱼岛》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 李峰、萨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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