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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摘 2012年06月01日 星期五

    上海VS北京:直辖市的未来之路该如何继续?

    罗天昊 《 书摘 》( 2012年06月01日)

        站在最高处,不仅意味着荣耀,也意味着责任。在中国,北京、上海等直辖市之所以受到特别的关注,不仅因其地位重要,也因其背负了国家和百姓巨大的期望。从某种意义上说,直辖市是中国繁荣与富强的缩影。

        因此,直辖市的发展,未来如何破局,引起社会广泛的关注。上海能否成为未来的远东经济中心? 北京何时不再成为北方的黑洞?

        问:中国需要什么样的直辖市? 答曰:直辖市不仅需要有强盛的经济,需要有合理的产业结构,还需要合理的阶层分野,更要有吸引四方的归化能力和包容四方的开放气度。         

        作为中国的龙头,上海一度成为中国百年来最繁华的城市,亦被称誉为“东方巴黎”。然而,百年变幻,时序轮转,东京、香港、台北、新加坡先后崛起,昔日海上花已无法傲立枝头。      

        上海“远东中心”梦已远?

        世博会之于上海,类似奥运会之于北京,上海欲以世博会作为其冲刺全国乃至远东经济中心的奠基礼。    

        遗憾的是,历史曾经给予上海机会,但上海没有抓住。而从全球经济格局和中国未来经济发展趋势来说,上海离中国经济中心和远东经济中心的角色,已渐行渐远。    

        在2008年的全球城市国内生产总值排名中,东京高居全球之冠;首尔、大阪、京都、横滨、名古屋、北九州、中国香港等亚洲城市均排在上海前面;中国台北、新加坡则紧随其后。      

        在国内,上海的影响力亦被日益稀释。      

        在改革开放初期,上海即失去先机,直到1992年才开始真正改革,这使得上海不仅落后于深圳及珠三角、长三角其他城市,甚至还落后于一些内地城市。

        而长三角的崛起,在一定意义上不仅没有使上海的地位增强,反而使上海的区域性中心地位有所降低。自1978年以来,上海在长三角中的经济份额,从近一半下降到只有1/4,而苏州、无锡、杭州、宁波等城市却发展迅猛。以苏州为例,其占长三角经济圈的经济份额从1978年的5.54%迅速上升到2006年的12.19%,经济总量仅次于上海。而在制造业领域,长三角区域的其他城市更是全面超越上海。    

        中国区域经济的群体性崛起,以及条块式的政治与经济体系,亦阻碍了上海成为经济中心。    

        虽然最近中央批准上海建设中国国际金融中心,但是,由于金融监管中心、央行、四大国有银行的总部均在北京,上海实际上并无号令天下的优势。同时,在中国的特殊体制下,银行运作按区域进行,上海市的建设银行,并不比内地一省的建设银行级别高。    

        在上海宣布成为中国金融中心的时候,先后有北京、天津、深圳、重庆、大连、武汉、西安、杭州等城市宣布要成为区域乃至全国的金融中心。    

        这种条块分割模式,使上海无法完成对全国资源的吸纳,不具备利用全国经济资源的能力。    

        不过,正如日本抓住欧洲短期衰落、美国崛起的机会,融入美国经济体系而崛起一样,中国的崛起,亦将使一大批城市成为潜在的国际经济中心,而上海作为呼声最高的城市,其发展空间也是巨大的。    

        上海的未来发展,除成为金融中心等发展大战略外,更需要“软”略与远略。    

        如在城市定位上,上海过高的政治地位,使其社会及经济综合改革受到制约,未来或可通过主动降低城市行政级别,使其综合改革获得相应活力。而在社会流动性、活力与创造力方面,上海亦可部分趋近深圳。无论是大到美国一国的崛起,还是小到深圳一市的发展,回顾历史,我们不难发现,大量的移民以及社会阶层的流动性,都将培养出一种多元而广博的现代文明,这种文明对提高社会活力和创造力有着巨大作用。民国时期的上海,是一座移民之城与活力之城。同时,更为重要的是,上海需要在市场化方面取得突破,无论是成为金融中心,还是突破“为什么上海出不了马云”的困局,市场化都是上海未来久远发展的方向。    

        民营经济不振是上海的大患

        无奈的是,一直希望成为中国市场经济之都的上海,其市场化程度却很低。上海经济结构不平衡,更缺少富有竞争力的企业,这使得其未来堪忧。    

        2008年,上海固定资产投资率几乎比深圳高出一倍。其国有经济投资总额高达2295亿元,比2007年猛增29%,但是,其民营经济投资占总投资的比重却比2007年减少了34.5%。

        对政府投资的过度依赖,成为上海国有企业的致命伤。其成长较少依靠市场竞争,而较多依赖国家倾斜性的支持,或行政力量的垄断经营。更为严重的是,国有企业过多,不仅挤占了民营企业的生存空间,更造成了整个经济体系效益低下。    

        由于生存空间日益狭窄,很多民营企业开始逃离上海。根据中国民主建国会上海市委员会在2008年“两会”提交的一份提案数据显示,截至2007年6月,有七千余家浙江民营企业撤离上海,把总部或重要部门迁往杭州、宁波、香港等地。而今日的电子商务大王马云曾经希望在上海创业,结果因无法生存,最后移师杭州。    

        在发展民营企业方面,上海不仅与其希望成为的“经济之都”严重不相称,甚至还落后于内地众多城市。最后的结局是,上海的国有企业大而不强,民营企业少而薄弱,造成整个经济效率低下。而这一切,都是由上海“重国轻民”的政策所致。    

        在上海注册一个企业需要几个月的时间。上海市政府过严过细的监管风格对中小企业发展的影响较大。而对一些国有企业的成立,上海市政府则往往是特事特办,在审批上一路绿灯。    

        在上海社保基金案发生之后,上海一些职能部门“明哲保身”的想法很明显,企业在审批环节频频受阻。一些权力下放到各区县的中低端干部手上,他们直接与企业打交道,利用职权的小腐败风气开始显现。在“楼脆脆”事件中,不少股东就是上海梅龙镇的一些级别并不高的官员。    

        而上海过高的房价则直接推高了商务成本。目前在世界20个大城市中,上海的商务成本排名在全球前20位之内,在国内仅次于北京。过高的商务成本产生了“挤出”效应,不少民营企业开始选择到低成本的上海周边城市投资。    

        2008年3月,由上海市委、市政府牵头召开了非公有制经济代表人士的座谈会。未来,上海将在财政扶持、产业发展等政策上,从对单个企业“发点球”式的扶持转到面向整个行业的“普惠”式支持,对民营企业“一视同仁”。在行业准入、扶持政策等方面,上海将想方设法破除政策壁垒,同时积极创造条件,鼓励民营企业参与国有企业改制。    

        在未来,上海市政府只有致力于市场化,调整上海的经济结构,给予民营企业更大的生存和发展空间,方能使上海重新获得活力。    

        政治地位过高制约上海经济发展

        上海的城市行政级别以及其主政长官的政治级别都比较高,这样可以使其在获得国家投资、争取国家项目上占有一定优势。比如,上海固定基本投资的比例一直在全国范围内居高不下,大量的国家资金投入到上海,一些大型国有企业,如宝钢等也落户上海,中央政府甚至出资,给上海建大价钱的磁悬浮。这些投资,都在短期内使上海的国有经济获得优势,但从长远来说,却造成了民营企业活力的丧失。大批民营企业的外迁,足可成为未来之隐忧。    

        而在习惯依靠国家投资的国有企业“高衙内”,则往往竞争力不强。以宝钢与米塔尔集团作比较,30年前,宝钢工程是新中国成立以来最大的项目,耗资300亿元,宝钢创立之时,即已风华正茂;而米塔尔集团是于1976年在印度尼西亚投资兴建的,当时不过是一家年产量仅6.5万吨的小型轧钢厂。但是,30年后,当宝钢仍然满足于做“全运会冠军”的时候,米塔尔集团却通过整合全球资源,成长为全球第一钢铁巨头。    

        在未来10-20年中,中国可考虑重新定位直辖市的功能,只赋予其在社会发展方面的独立性和特殊性,取消其在政治领域的特殊性。淡化直辖市的政治色彩,其实更有利于其长远发展。    

        打造大上海需再移民1000万

        在中国众多的城市中,唯有北京与深圳汇聚了全国56个民族,容纳了全国各地的移动人口,成为“移民之城”、“全民梦工厂”。    

        而从某种意义上说,能够容纳足够的移民,不仅是对一个城市的开放度和包容度的考验,更是其强大的社会自我更新能力的体现。同时,在全球近现代国家的发展历史中,移民往往成为社会发展的强大动力。    

        在上海1888万常住人口中,上海户籍人口为1371万人,外来人口为517万人,外来人口只占上海总人口的27%,而户籍人口却占近3/4。    

        移动人口比例过小,使上海难以成为现代化大都市,亦难以成为一个善于改变的城市。户籍人口过多,导致社会阶层单一,地方利益格局难以打破,从而严重限制了城市的发展活力。同时,户籍人口过多,亦给城市造成了沉重的负担。目前,上海60岁以上的老人突破300万人,超过户籍人口的20%,仅养老保险金就有170亿元的缺口。更严重的是,上海即将面临劳动力不足的困境。    

        10年前,一部名为《和平饭店》的香港电影,隐晦地表达了国人对于上海的期望:“和平饭店”成为天下一切无家可归者的归宿。而唯有此种气度,才可造就恢弘博大、令人心向往之的城市。   

        内地化使上海失去灵魂

        自19世纪开埠至民国时期,上海形成了蔚为大观的“海派文化”,成为中国近代文化的中心。    

        但是,经过四十余年的凝固,上海的海派文化基本丧失殆尽。上海的第一代甚至第二代移民,已经被“格式化”,与外界数十年的隔离和人口的停止流动,已经使上海“本地化”,失去了包容天下的器量。同时,其现代化和全球化的进程,亦已被数十年的故步自封所中止。海派文化真正的灵魂,其实已经转移了到香港和台北。仅以电影为例,香港和台湾电影业的开山之祖,多为大陆人员。    

        上海,唯有培养更多元的文化、更强的包容能力,更接近现代化,摒弃过于热衷政治的传统,开放民间创新能力,发扬并且超越“海派文化”,方可走向未来,成为真正的博大包容、格局恢弘的城市。

        北京:需要“小镇式繁荣”

        2010年,中国取代日本,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巨龙或跃在渊。而奥运会的落幕,亦正是北京未来时代的序幕。    

        分拆北京,大势所趋

        香港《大公报》曾撰文,质疑“北京离世界城市有多远”。从城市外貌上来说,北京已经与世界性城市差别不大,但是,如果不能对都市功能定位、城市布局、城市管理进行更新,北京之于世界性大城市,只能是形似而非神似。

        “大城小区”是国际性城市的主流

        国际性的大都市,多采取“大城小区”的城市规划模式。    

        “大城小区”模式乃是城市发展到一定程度的产物。城市的发展其实都是一个从集中到分散、从大到小的过程。在城市发展的初级阶段,由于要集中资源发展城市,城市越来越大,各种功能也越来越复杂,最后,城市无法承受巨大的负荷,出现地皮、交通、污染、治安等方面的问题。而到了城市发展后期,各个区域经过长期发展,都产生了具有特色的产业区与居民社区,在“内城”形成了分散的功能区,在周边形成了一系列卫星城。    

        目前,北京内城总面积约为1400平方千米,原却只设立了8个区,每个区的平均面积超过100平方千米,其中,朝阳、海淀、丰台3个区的面积均超过300平方千米。

        北京分拆时机成熟

        随着北京的快速发展,重新进行行政区划的调整,已经如箭在弦。        

        虽然北京内城四区已经合并成二区,但是,就发展阶段而言,北京已经完成了从分散到集中的阶段,初步具备了现代化城市的特点。今后,从集中到分散,从规模化发展到功能化发展,将是北京未来的趋势。    

        2009年,北京市国民生产总值达11865.9亿元,成为中国两个突破万亿的城市之一。    人均国民生产总值为68788元(折合10070美元),达到10000美元,同时,人均收入为26738元,近四千美元,基本达到了中等发达国家的人均收入水平。    

        第三产业的发达程度,亦是衡量城市发展水平的重要标准。目前,在全球重要大都市中,第三产业占比一般为70%左右,香港、新加坡等港口城市,其第三产业占比甚至超过80%。2009年,北京第三产业增加值为9004.5亿元,占比为75.8%,基本达到了目前发达国家的大都市的比例。

        同时,从人口总量上来说,北京更是达到世界特大城市的规模。至2009年,北京人口已达1755万人。相比之下,全球其他特大城市的人口规模都相对较小。亚洲最繁华的城市东京的人口为1254万人;欧洲最大的城市莫斯科的人口为1100万人;而北美尚未有人口超过1000万人的城市,号称世界最繁华城市的纽约,人口也不过830万人。    

        在城市总产值、产业结构、人口规模、发达程度等方面的进步,使北京初步具备了现代化大都市的基础。而要实现北京的二次飞跃,则必须精耕细作。将来,北京应该实行更为扁平化的管理模式,按照城市功能导向,重新调整行政区划。

        北京内城可分拆为20个区

        目前,北京四大区中,有三个区的面积超过300万平方千米,它们分别是东部的朝阳区、西北部的海淀区,以及西南部的丰台区。    

        过于庞大的区划面积和过于严重的人口饱和,使三区的管理与城市发展日益脱节。特别是朝阳区和丰台区,城乡之间差距巨大,各个区域之间的发展亦不平衡。分拆内城三区已是大势所趋,已经成为北京实现二次飞跃的必要条件。    

        未来,北京内城三区可以仿效深圳新区的发展模式,进行分拆。    

        朝阳区可以分拆为3—6个区。除奥运功能区、CBD功能区、电子城功能区等功能区外,朝阳区近年来亦将温榆河、定福庄、垡头三大区块组团定为发展重点,等未来发展成熟,亦可考虑单独设区,以强化其区域功能。    

        海淀区可以根据其功能,分拆为5个区。除南部生活功能核心区、北部城市发展新区、西部生态休闲旅游区外,其东部的科教文化区,在必要的情况下,可以分拆为大学区和中关村产业园区。    

        丰台区也可以分拆为5个区。除东部的大红门服装文化商务区、中部的丽泽金融商务区、南部的科技园区以及河西生态休闲旅游区外,南部的花卉市场区域,亦可考虑单独成区。    

        而在城区管理模式上,可以分两步走。各城区在分拆后的初始阶段,可以仿效深圳的新区模式,除其国内生产总值计入原区外,其他事务均由市政府独立管理,等城区发展成熟之后,再彻底独立。这样,在未来,北京的内城,加上原来的皇城四区,总体区划将多达20个,比较接近目前国际化大城市的区划模式。    

        北京需借鉴广东“小镇模式”

        与所有头枕高山的战略要地一样,地处燕云十六州的北京,其西部与北部为燕山山脉所阻隔,基本无法成为城市中心。从地形上看,北京需东扩南下,与天津连成一体,从而形成华北最重要的城市带。    

        要实现京津大城市的一体化,地处北京东部的通州,将成为未来北京外城发展的首要之地。奥运会之后,北京已将“集中力量、聚焦通州”作为北京未来的发展方向。     

        而在北京未来的南城建设中,大兴区的重新规划,亦将提上议事日程。      

        2010年,北京将亦庄开发区的部分行政审批权下放到大兴区,亦庄开发区作为国家级经济开发区及市政府的派出机构,其在招商引资、产业发展、产业服务、制定产业战略方面的作用将得到进一步发挥。

        事实上,无论是通州新城还是亦庄开发区的“独立”,都只是北京未来东进南扩的开始,而非结束。相对而言,环渤海经济圈的发达程度远远落后于珠三角和长三角地区,特别是地处珠三角区域的各大城市。通州新城和大兴区作为北京相对比较发达的郊区,在未来经济腾飞之时,继续进行内部分拆,亦大有必要。    

        未来环渤海区要赶超珠三角经济区,比拼的不仅是大城市,还有小城镇。只有小镇的普遍繁荣,才是真正的繁荣。

        (摘自《大国诸城:21世纪中国城市与区域竞争》,浙江大学出版社2012年2月版,定价:45.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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