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别山兰草

    【留住乡愁】 

    大别山是中原地区的一道天然屏障，因解放战争中刘邓大军千里挺进而闻名全国。恰巧，我家就住在山脚下面。

    大别山脉重重叠叠，起伏连绵；山高林密，沟壑纵横。其中珍禽稀兽、奇花异草不可胜数，然而，最让我心动的还是山中随处可见的兰草。

    大别山兰草钟天地之灵气，得日月之精华，出落得自然大方、淡雅秀美，幽居山中，素心寡欲，泰然自若。

    这里的兰草肉质根，形如蚯蚓，根长须多，有别于众生俗草，既是自然进化的结果，也是生存的需要。根长，便于扎进岩缝；须多，利于汲取养分。唯其如此，方能延续种族，生生不息。

    以前上山，见兰草身段窈窕、婀娜多姿，于是心生爱意，连根拔起栽在自家院子里，真个是“满庭花簇簇，开得许多香；朝朝频顾惜，夜夜不能忘”。当然，由于拔断根须，也毁坏了不少兰草，确实是暴殄天物，现在想起仍愧疚不已。

    大别山兰草的茎为假鳞茎，是植株叶片基部和根部位置相连的膨大物，近球形，有点像洋葱或蒜瓣根部，也有棒状的直立或匍匐茎，可以很好地储存养料及水分，对兰草的生长起着重要作用。

    假鳞茎，也称“假球茎”和“芦头”，由多个节组成，节上有芽，上半部分的节长叶片和花朵，下半部分的节长根系。我会把假鳞茎从石缝里抠出来，往家里事先填好泥土的花盆或破缸里一按，像分葱栽蒜那样，浇上水使之保持湿润，十天半月之后就能成活。

    和根、茎一样，大别山兰草的叶子也卓尔不群，终年鲜绿，刚柔兼备，飘逸舒展，姿态优美，不愧是草木中的艺术品。兰草的叶呈长椭圆形或披针形，长约6到12厘米，视情形长度会有所不同——“山之阴叶长而花稀，山之阳叶短而花繁”。叶子两面都很光滑，边缘具有不规则的粗细齿。幼时，我久咳不愈，祖母就会采得兰草叶熬水，一喝便见效。有时候疯玩，胳膊腿不慎被刮破皮流血，小伙伴急忙擗来兰草叶，放在嘴里嚼碎，同时敷于创面用布条裹紧，不日即好。

    从观赏的角度来说，除了叶，便是花了。兰花是一种奇特的花，它一般由花梗、花托、花萼、花冠和雌雄蕊群组成，两侧对称，花色淡雅，以嫩绿、黄绿居多，素心者为名贵。

    由于大别山兰草生长于荒山野岭，无囿于人工束缚，因而状无定形，花姿有的洒脱不羁，有的端庄隽秀，有的雍容华贵，有的亭亭玉立，可谓别具神韵。

    芝兰生于深谷，不以无人而不芳。大别山兰草尤以幽香著名，花开之时，空谷幽兰，暗香浮动，置身其间，鼻翼翕动，顿觉神清气爽、胸胆舒张。可见，兰花被誉为“花中四君子”，实至名归。

    大别山兰草虽不及松柏高大，也没有秀竹颀长，虽不与百花争艳，也不同虫鸟争鸣，但自有山石强壮其筋骨，流泉润泽其肌肤，倒也无忧无惧，怡然自得。

    前些年，随着当地气候变得异常，非旱即涝，大别山兰草出现了叶子变黄、花开稀少、大幅萎缩的现象，加之附近居民受利益驱使，大量盗采，使得有些地方的兰草一度呈现了一株难求的尴尬局面。

    为了保护大别山兰草，当地政府近年来相继出台了“还草于山，还兰于林”的积极措施，几年下来，成效斐然，一簇簇兰草重新萌发于大别山深处。

    同其他草木一样，兰草犹如大地肌体上的毛发，只要有它们存在，就能吐故纳新，丰富山林，平衡生态。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大别山兰草的兴衰也能折射出“中原之肺”的健康状况。

    幽兰香风远，蕙草流芳根。真心希望大别山兰草永远高洁清幽，不为尘世所染，继续美化自然，造福人民。

    （作者：李成猛，系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散文学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