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河的城市是幸福的

    【我家就在岸上住】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是呼唤人们对粮食的爱惜。其实，不仅是粮食，对于水何其不是这样。走进太子河的源头，我们才知道，浩浩荡荡的太子河，也是每一棵树，每一片叶，每一朵花，每一棵小草，一粒一粒捡起来的雨珠露珠汇聚而成，这些晶莹的水珠，在花朵和小草小小的手心上捧着，那些不小心掉在了地上的渗入泥土之中的水，也一滴一滴从岩壁上、从石缝中渗出来，通过一条条小溪汇聚成太子河。

    沿着河边的小路漫步，绿树、蓝天、碧水，一切美丽而宁静，静得听得见阳光跌落在水面上的声音，听得见岁月从身边走过的脚步声，此刻才明白什么叫虫鸣河更幽。阳光暖暖的柔柔的，不见风，想懒懒地躺在河边做一个绿荫美梦。蝶却不，就见一只蝶靓靓地飘过来，翅膀只轻轻地一抖就把阳光划开，抖落了一地的唐风宋韵。野花仿佛一首首精致的小令，浅浅的淡淡的，平平仄仄。夜幕低垂，长天云淡，远山若黛。岸边滨河路的路灯就一盏一盏，一闪一闪地亮了。一岸灯光，远远近近，深深浅浅，在静静灯光的映衬下，闪着粼粼的波光，温婉如玉。伸向天空的树，石阶上坐着的悠闲的游人，石子路上漫步的老年人、穿着各式冰鞋飞驰而过的孩子……太子河的美丽，如润物细无声的好雨，在人们各自不同的心境中缓缓流过、流过……

    此刻，我们平静地把对不起河的事情放在左边，把河对不起我们的事情放在右边。燕太子丹生命凋零才把名字留给河，洪水爬上了岸才有堤坝。60年前初到本溪的年轻散文家，曾经写下过充满激情的文字，碧蓝碧蓝的河穿城而过。河依旧穿城而过，碧蓝却走丢了，剩下寂寞的野草被风吹响，用了许多年，才把河的蓝找回来，把天的蓝找回来。这样的疼痛，让我们对生态立市的理念有着强烈的责任与使命，世界上最朴素的东西也是最珍贵的，比如水之蓝天之蓝，比如阳光空气，比如爱比如友善。只不过，太子河辽阔宁静，除了对人间的爱，对一座城市的爱，它从没有忌恨。

    所谓智者爱水，我想爱的一定是河水，是水的流动让智者顿悟。哲人说过从同一条河里走不过两次。其实河床还是昨天的河床而水不是昨天的水了，河床还在，水不在。太子河却不一样，太子河永远在这里等你，你可以走过三次，甚至三十次，太子河的美，像春天枝头上的花，年年绽放年年不一样。

    我不是一个智者，却常常到太子河边坐坐。面对河水如打开一部厚重的城市历史，我用目光读它，用心灵读它，听流水声，听河边的虫鸣，看楼影在水中游动，这种和谐宁静使我心灵的某些卑微也随流水而去。便想起音乐家德彪西在一封致友人的信中的一句话：“亲爱的夫人，和音乐家相比，我更爱和你的母牛待在一起。”静坐太子河，坐久了，我也有一种真实的感受，要对河水说：“太子河，与那些枯燥的影视、呻吟的文字相比，我更爱和你的流水声呆在一起。”

    （作者：冯金彦，系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本溪日报社总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