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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驻波兰大使莫斯巴赫5月15日在社交媒体上发文称，如果德国要求美军撤出其境内的核武器、削弱北约，则波兰这个处于北约东翼、感受到威胁的成员国或许拥有部署核武器的力量和手段。一时间，美国或将战术核武器从德国撤出后部署到波兰的消息，在俄罗斯政界、战略界以及媒体中引起轩然大波，甚至有俄议员称此举可能重现当年的“古巴导弹危机”。
德社民党要求美撤出核武器
所谓这场美国“有可能”在波兰部署核武器的风波，其根源是特朗普执政以来美德关系的急转直下。特别是德国政坛一些人认为，特朗普政府推行的政策充满不确定性，未雨绸缪，德国应将美在德部署的核武器全部驱逐，从而摆脱对美国军事尤其是核武装的依赖。
从20世纪50年代始，美国就一直在欧洲部署核武器。在美国与苏联对峙的高峰期，美国核弹头部署规模一度达到了5000枚。目前，美军在德国、意大利、荷兰、比利时和土耳其境内共部署有至少180枚B61型核弹，其中在德国莱茵兰地区约有20枚核弹头。
尽管在德部署的核武器数量不多，德国社会民主党政治家仍认为“德国不需要”核武器。5月3日，德社民党高层同时在核武器问题上发难：联邦议院社民党党团副主席海因里希接受德国《世界报》采访时表示，在国家财政因疫情而陷入赤字的背景下，需要认真、客观、审慎地探讨在德国境内保有核武器的必要性；党团主席米岑尼希在《每日镜报》上强硬要求美撤走在德国领土上部署的所有核武器，核武器不会让德国变得更安全，因为特朗普政府不仅把核武器当作威慑工具，还“有可能被拖入战争”；社民党主席瓦尔特-博尔扬斯在接受《法兰克福汇报》采访时则将在德境内部署核武器称为“反人类武器”与“难以预估的美国总统”的结合体。除了与默克尔的基民盟共同执政的社民党之外，德国绿党和左翼党也要求政府促使美国撤走所有在德部署的核武器。
有分析认为，米岑尼希所说的“有可能被拖入战争”，是担忧美军在特朗普上台后力推核武器小型化、战术化的一系列举措，五角大楼去年公布的新版《核行动学说》称“为制止常规冲突，而保留有限度使用核武器的权利”，而美军最新型的W76-2新型核弹头当量仅有5000吨TNT，可以灵活部署。这些新因素，让美军发动核战争的门槛大大降低。
早在默克尔第二个任期的2010年，德国联邦议院曾敦促政府实现美国从该国撤出核武器的目标。不过，此种呼声在2014年克里米亚危机爆发后彻底消失。
面对社民党此次对美国核武器发难，联邦议院基督教民主联盟党团主席瓦德富尔重申，德国在核威慑问题上对盟友的忠诚十分重要，应坚持允许美军在德国境内部署核武器。总理府发言人塞伯特也指出，作为北约核威慑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本国领土部署核武器则是德国的“应尽义务”。
美向波兰发出“接盘”信息
就在德国政府已经基本压下社民党“逐核”声音后，美国突然拉抬将部署在德国的核武器移至波兰的声音。
美驻德大使格雷内尔近日敦促德国继续允许美国在德国部署核武器，称北约分担核武器部署的目的就是让非核成员国加入北约威慑政策，德国同意部署核武器可以确保其发声，“德国是否只想分享由其盟友提供安全保障带来的经济利益，而拒绝承担责任？”。美驻波大使莫斯巴赫随后声称“波兰可以取而代之”。
事实上，这并非莫斯巴赫的第一次“反俄”之举。早在去年底，她就曾在社交媒体推特上说，苏联与纳粹德国一样也应对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负有责任，“希特勒和斯大林合谋开始了第二次世界大战，那是事实，波兰是可怕战争的受害者”。
让波兰“接盘”美国在德国部署的核武器，并非空穴来风。《俄罗斯报》认为，美国外交官开始在欧洲准备舆论，以考虑将美国的战术核武器从德国转移到波兰的可能性。俄罗斯RT电视台评论称，虽然不清楚莫斯巴赫的表态是否代表美国国务院官方立场，但似乎符合特朗普政府的想法，“后者想终止与俄罗斯达成的《新削减战略武器条约》，同时让美军长期驻扎在波兰”。
此间舆论认为，基于波兰与美国之间的亲密关系，及波兰对俄的强烈不信任，波兰几乎全国上下“欢迎将美国核武器部署到本国”。一方面，波兰承认北约、美国的核保护伞是欧洲安全的基本保障，其承诺一以贯之地履行盟约义务；另一方面，波兰认为只有部署核导弹、对俄形成足够核威慑，才能阻止俄“再次侵略波兰的计划和野心”，本国才能更加安全。而早在5年前，时任波兰国防部副部长什塔科夫斯基表示宣布希望加入北约的“共享核武器”计划。
近年来，波兰成为美国在欧洲最亲密的政治军事盟友之一，积极支持、参与由美国主导的军事演习，投资20亿美元建设大型美军基地，在新版《国家安全战略》中将“俄罗斯的侵略性政策”确定为其最大威胁。
然而，美国对德国的“警告”也好，波兰对美国核武器的“欢迎”也罢，美波两国希望将核武器前移到波兰的愿望却很难实现。原因在于波兰、美国在这一敏感问题上“不得不看俄罗斯脸色”。俄态度明确而坚定，表示俄罗斯不会威胁任何国家，但也不会对威胁俄利益的危险行动坐视不管。
俄警告：“古巴导弹危机”或重演
长期以来，俄罗斯一直批评北约的“共享核武器”概念，认为其违反了《不扩散核武器条约》中有关“核大国保证不直接或间接将核武器转交给无核国家”“无核国家承诺不直接或间接接受这种武器”的条款。此外，俄还不满部署了美军核武器的非核北约国家在“共享核武器”期间对其飞行员进行处理、使用核武器的培训。
而就在莫斯巴赫宣称美国“有可能”在波兰部署核导弹后的次日，俄罗斯联邦委员会（议会上院）信息政策委员会主席普什科夫警告美国，“禁止将核导弹转移部署到波兰”。他表示，梦想在波兰部署核武器的华沙、华盛顿政客应该仔细认真地研究“古巴导弹危机”，在波兰部署核弹头“显然是他们忘记了历史教训”。当时，那场发生在58年前的危机曾一度令世界处于核大战边缘。
当前，此间舆论对于莫斯巴赫有关表态反应激烈，认为美高级外交官有关在波兰部署核武器的表态将不可避免地招致克里姆林宫暴风骤雨式的回击。《生意人报》认为，美将核武器部署到波兰，将彻底破坏俄与北约于1997年签署的《俄罗斯联邦与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相互关系、合作和安全基本文件》。根据这份文件，双方将共同努力消除“对抗时期遗留下来的痕迹”，建立新关系。
俄战略研究所跨大西洋研究中心首席研究员埃尔马科夫认为，美在波兰部署核武器，不但违反了《不扩散核武器条约》，还相当于在欧洲领土上部署了对俄构成严重威胁的中短程导弹，“将极大增加欧洲对抗风险”。德国马歇尔基金会专家斯佩克也称，波兰部署核威慑能力会导致俄罗斯加强针对中欧和东欧的战略应对，其结果就是北约与俄罗斯冲突升级，欧洲整体被削弱。
美国和波兰此外还清楚，俄罗斯的警告并不仅仅停留在口头，其“伊斯坎德尔”导弹系统就是撒手锏。“伊斯坎德尔”导弹射程可达500公里，是俄军目前最新型的一款战术导弹系统，仅在加里宁格勒地区就部署了4个旅，覆盖打击包括波兰在内的北约欧洲国家、美军在欧军事基地等重要目标。
（本报莫斯科6月1日电 本报驻莫斯科记者 韩显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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