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贫困·中国扶贫十二章 ④】
没去柯坪之前,从一些资料中看到,柯坪,新疆阿克苏地区最西南的这个小县,不但是有名的“黄杏之乡”“恰玛古之乡”,还是“骆驼之乡”和“岩羊之乡”,听说那里的羊肉也特别好吃。有了这几样东西,我就知道那里一定是个不错的地方。
然而,在去柯坪县的路上,听了柯坪县文联主席罗彦的介绍后,我知道了现实中的柯坪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对于生活在那里的人们来说,柯坪就是一个不适宜人生存的地方。
柯坪现有人口56000余人,而历年来走出去的柯坪人有十几万,是柯坪人口的两倍多。走出去的柯坪人,很多都是出于无奈而外出的农牧民,他们大都靠到处打工养家糊口,过着居无定所的日子,但无论过得好与不好,他们都不愿再回到故乡。
听到这里,我带着很是不解的口气问:“为什么呢?”
“穷啊!”罗彦意味深长地说,“一方水土养不活一方人啊!”
怎么个穷法?穷到什么程度?柯坪县是怎么拔掉这几百年的穷根子的?我就是带着这一大堆的疑问来到柯坪的。 ——题记
第一个梦 水库梦
在去苏巴什水库的路上,我问同行的柯坪县作协主席吐尔逊·库尔班:“‘柯坪’在维吾尔语里是什么意思?”
他告诉我,是“洪水”或“奔腾的水”的意思。在阿克苏地区作协主席杨志明的一篇文章里则解释为“洪水淹没的地方”。我找到了柯坪县的第一条穷根:洪水。
打开柯坪县志,展现在我眼前的,可以说是一部柯坪人和各种自然灾害进行顽强抗争的奋斗史,也是一部渗透着柯坪人无限辛酸的苦难史。仅新中国成立后到2010年的60年间,柯坪遭遇特大洪水就达10余次,几乎5年一次。
仅举几例,以增加我们对柯坪深受洪水之害的了解。
1951年5月,全县动员2816人,历时21天,修建完成了人民解放大渠,结果6月初的一场大暴雨,将刚修好的大渠冲毁,全县又动员3480人修复,后又被洪水冲毁;
1961年6月4日,发生特大洪水,冲垮十一公社引水渠,因农田缺水,造成夏粮减产三成以上,秋季作物无法播种;
1971年9月13日,山区连降暴雨3天,冲毁正在施工的7条水库大坝和阿恰勒大桥;
1975年5月4日,全县出动5395人,毛驴车、马车1197辆,机动车10辆,牲畜2074头,修筑公路,当年被洪水冲毁。
一边是夏季洪水泛滥成灾,一边又是其他时间严重缺水。这不仅让柯坪人陷入无边的苦难,更严重制约着柯坪的经济发展。
因为缺水,柯坪县人均耕地面积不足1.3亩,有的山区村,人均耕地不足半亩。然而,柯坪县的土地又是极其广阔的,仅阿恰勒地区就有可耕荒地百万余亩。可以这样说,柯坪有多少水,就能有多少耕地。但是,柯坪县的播种面积仅占可耕地的3%,而洪水的利用率仅为2%。
如果在河的上游山口修建一个大型水库,就不仅能把截流的洪水作为农业灌溉之用,而且还能消除或减少洪水的灾害。可以说,这已成为柯坪人梦寐以求的百年梦想。
柯坪人为了实现这个人人都渴盼的“水库梦”,几代人前仆后继,进行着艰苦卓绝的奋斗,但一次次都失败了……
在1964—1971年的7年间,柯坪人连续修了三座水库。不是一座,而是三座!可见他们对改变命运的决心是多么强烈!可是在1971年9月的那场特大洪水中,三座水库同时被冲垮,几万人的奋斗和希望,在顷刻间灰飞烟灭。可想而知,这对柯坪人的打击有多大!
其中,柯坪人民寄予最大厚望、倾注最多心血的苏巴什水库被毁,最让柯坪人痛心不已。那可是柯坪人省吃俭用、勒紧裤腰带修建的水库,在肆虐的“洪魔”面前,瞬间荡然无存……洪水过后,在场的许多人都伤心地流了泪,一些女人竟止不住放声大哭……
但是,柯坪人的“水库梦”一刻也没有停息。从那时起,建成一座洪魔永远都冲不垮的苏巴什水库,成为每个柯坪人心中最迫切的愿望。
2011至2013年间,柯坪县充分总结了过去的失败经验,又自筹资金1300多万元,完成了对苏巴什水库的地质勘探、项目设计、可行性报告等全部前期工作,柯坪人在时刻等待着实现梦想的那一天。
党的十八大以后,这项事关柯坪“脱贫摘帽”的系统工程,受到国家有关部门的高度重视。2014年1月24日,自治区发改委对可行性报告进行了批复,工程总造价为23154万元,工期为24个月。
2015年3月10日,是柯坪人走过冬季、迎来春暖花开的日子,也是柯坪人民终生难忘的日子。就在这一天,几代柯坪人殷切期盼的苏巴什水库项目工程正式开工了。在那个被洪水冲毁的苏巴什水库原址上,召开了庄严而神圣的奠基仪式。这是柯坪人又一次向罪恶的洪魔宣战,更是一场彻底征服洪魔的生死决战。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热血沸腾,都有一种背负历史使命的责任感。
2016年11月30日,苏巴什水库总体工程全面完成;2017年6月20日,苏巴什水库开始下闸蓄水。
苏巴什水库当年就发挥了防洪和灌溉的双重作用,水库共防御较大暴雨山洪7次,新增水量700万立方米,三镇一乡共2982个贫困户14784人享受到了水库带来的效益。
现在就让我们看看它的水都流到了哪里。
一部分流到了“老灌区”,去解决那里的两镇一乡近5万亩耕地季节性缺水的问题,使“老灌区”完全实现按计划灌溉供水,保证丰产丰收,使当地农民人均可增加耕地1.1亩,年人均收入增加1000元以上。
一部分顺着新修的引水渠道,流向60公里外有百万亩荒地的阿恰勒地区。随着苏巴什水库的建成使用,那里将成为新的开发热点,为再造第二个柯坪奠定坚实基础。
一部分流到新打造的特色林果业种植基地。通过调整作物种植结构,扩大了以红枣为主的特色林果业种植面积,为实现农牧民人均收入8000-10000元创造条件。
还有一部分要流到那些新增的公路林带、休闲的公园、林地等,使柯坪的生存环境逐步得到改善,绿洲面积进一步扩大。
可想而知,苏巴什水库的建成使用,给柯坪县的农业发展带来多么大的生机和潜力。
这第一个穷根子就这样干净、彻底地拔掉了。
第二个梦 甜水梦
2019年8月20日上午,当我们前往自来水厂的时候,我就一路在想,怎么在柯坪县这12047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竟然找不到一处可供人饮用的水源,真有些让人不可思议!
吃饭喝水,可以说是人生活中的头等大事。而因饮水致病、因病致穷的比比皆是,因水致死的也大有人在,甚至在柯坪历史上发生过多次的瘟疫、传染病,也都与人畜共饮的涝坝水有很大关系。可以说,这又是柯坪县的穷根之一。
什么是涝坝水?就是选择一片地势较低能储水的洼地,在它的四周进行加高、加固、夯实,把渠水引入灌满,或下雨时把四处流失的水汇聚到该处储存,用于居民或牲畜饮用。由于涝坝水储存时间长、人畜共饮,污染严重,各种病菌滋生、繁衍。即便再次引入新水,先前水中滋生的各种细菌却仍保留了下来,如此往复,几十年、几代人,从爷爷到孙子,都是同饮这一坑水……因喝了这样的水而引起腹胀、腹泻、伤寒、痢疾等疾病的事例,司空见惯。
在柯坪2000多年的历史上,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始终在为水苦恼、为水抗争、为水奋斗。在柯坪,人人都有一个热切期盼的愿望,那就是有朝一日能喝上又清又甜的安全饮用水。
“柯坪境内无好水。”这是20世纪80年代,水利部对柯坪境内的地下水、两条河水进行勘察后,下的最后结论,这等于是给柯坪的饮用水源判了死刑。
难道柯坪人就只能世世代代喝又苦又涩的涝坝水?后面的子子孙孙还要继续喝下去?柯坪人民在县委、县政府的带领下,开始了找水、改水、引水的漫漫之路。
1996年,柯坪县委、县政府决定勒紧裤腰带,从山区引来山泉水。于是,通古孜布隆饮水工程开始实施,并成立了自来水厂,打算彻底结束柯坪县盖孜力克乡、玉尔其乡和柯坪镇两乡一镇喝涝坝水的历史。
通古孜布隆饮水工程终于引来了山泉水,人们还没来得及高兴,经过检测,水质仍然不合格。
不仅如此,该水还属于重水,矿化物含量特别高。仅举对人体危害最大的两项重金属指标为例:柯坪饮用水铅含量大于2.5,而国家标准为0.01,超过标准饮用水250倍;砷含量大于0.83,国家标准为0.01,超过标准饮用水83倍;检测水质的8项指标,全部严重超标。
可是,在整个柯坪县境内,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水了。
在柯坪县,那些经常拉肚子、涨肚子、患痢疾的,都属于一般可看可不看的小病、常见病,而更多、更重的是胆结石、肾结石、肝包虫病。那时候,县医院几乎每天都要做几例肾结石或肝结石的手术,县医院其他的医术不怎么样,但做这些手术比地区医院的水平都高。由此可见,县医院在治疗这些地方病方面,积累了多么丰富的实战经验!
2010年,在自治区党委、阿克苏地委和浙江湖州援疆指挥部的支持下,柯坪县在现有饮水条件的基础上,实施了水质净化入户工程,在新疆自来水安装工程的历史上,第一次出现了双管线入户。也就是说,在柯坪县的两乡一镇,家家户户都有两根自来水管,一根是生活用水管,用于洗衣、洗漱等;另一根是饮用水管,用于做饭、饮用等,就连水表、水龙头都是双份的。至此,柯坪县2万余名群众才第一次喝上了基本符合安全饮用标准的水。
但这仅是权宜之计。柯坪人是多么盼望有一天能用到真正的安全饮用水啊!不仅仅是吃喝,还包括洗衣、洗澡、浇花等日常生活用水,让人们过上正常而又舒心的生活。
党的十八大以后,柯坪县人民的饮用水历史翻开了新的一页。柯坪县人民的饮用水安全问题,引起了党中央的高度关注。2014年2月,在第二次中央新疆工作座谈会召开前,国家发改委会同24个部委领导来到柯坪县调研。2016年12月,柯坪县有史以来最大的城乡饮水安全工程启动了,该工程批复概算总投资为60998.34万元,相当于为每个柯坪人投资一万多元。
在项目实施前,首先要解决的就是水源地问题。“柯坪境内无好水”已成定论,无疑只能从柯坪的周边县市去寻找可靠、安全的水源地。通过对水质、水量、供水保证率等进行反复比对,最后确定了温宿县为柯坪县城乡饮水安全工程的水源地,从水源地到将要建成的柯坪县水厂,全长143.22公里。
经过近两年艰苦卓绝的奋战,2018年10月底,日供水量1.67万立方米,年均供水量468.23万立方米的柯坪县城乡饮水安全工程胜利完工,彻底解决了柯坪县5.6万人的安全饮水问题。
这完全是一项体现国内最先进的数字化、高科技的系统工程。站在“柯坪县城乡饮水安全工程调度管理中心”巨大的液晶显示屏下,可以清晰地看见从水源地到终点水厂143公里的全部情况。从水源地的6眼机电井开始,到终点的柯坪县水厂,全程都由电脑控制。
在这样一个偏远、贫穷的小县城里,竟能用上耗资6个多亿的数字化饮用水供水系统。我为我们祖国的强大而惊叹,更为我们的党为民造福的决心而惊叹。我想,只有在这样一个前所未有的伟大时代里,柯坪人才会有改变千百年来都未曾改变的命运的机会。
在此,让我们再次对柯坪最新的安全饮用水水质数据进行比对。还是以先前的那两项重金属指标为例。经检测,柯坪现在饮用水铅含量为0.002,国家标准为0.01,比国家标准饮用水低了5倍,比原来的饮用水低了1250倍;砷含量为0.001,国家标准为0.01,比国家标准饮用水低了10倍,比原来饮用水低830倍。可以说,柯坪现在的饮用水质已经超过了瓶装纯净水,无须任何加工就可以直接饮用。
2018年10月28日,对柯坪人来说,这注定是改变他们千百年来生存命运的日子,更是载入柯坪史册,让柯坪人狂欢的日子。
那一天,当健康安全的放心水流进柯坪县千家万户的时候,当听到、看到柯坪县的广播、电视关于通水的通告时,柯坪的每一个人都奔到自家的水龙头前,随手拿起跟前的碗、瓢,接满后就直接一饮而尽,他们都在争先恐后地想喝到那第一碗甜水,品尝和过去的水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味道……
自然,当柯坪人喝到这清澈、甘甜的安全饮用水时,也增添了些许烦恼:很多人突然间都不会做饭了。民间有一句俗语叫“好厨子,一把盐”。饭做得好不好吃,全靠做饭人放盐的功夫。过去吃惯了又苦又涩的咸水,只需稍放点盐就可以了,现在放一次淡,放两次咸,经常不是咸就是淡。柯坪的女人们都在相互诉说着自己的烦恼,但她们说的时候都是满面桃花,说着说着就笑成了一团。
那是开心的笑,那是快意的笑,更是幸福和满足的笑。
第三个梦 富裕梦
柯坪县的第三条穷根,是“一方水土养不活一方人”。
这里土地贫瘠,多属于盐碱地,而且由于水资源极度缺乏,人多地少,产量低下,造成了“半年桑杏半年粮”的窘境。
我想知道,在脱贫攻坚的道路上,柯坪的路还有多远?于是,2019年8月22日上午,我们来到了柯坪县阿恰勒镇的幸福村,村第一书记姚俊杰向我们介绍了幸福村的有关情况。
幸福村是移民搬迁到阿恰勒地区的一个新建村,也是苏巴什水库修好后给柯坪人带来幸福生活的第一个样板村。
位于老灌区的盖孜力克镇和玉尔其乡两个乡镇,人多地少,人均不到一亩地,一方水土实难养活一方人。为全面解决这两个乡镇的贫困户脱贫问题,2017年10月1日,柯坪县利用国家易地扶贫搬迁项目,集中安置了两个乡镇15个村子的96户488人,安置对象均为维吾尔族贫困家庭。
这些贫困户在移民搬迁之前,大部分都没有住房,没有耕地,增收渠道单一,收入低,只能依靠外出务工和少量的畜牧养殖收入维持生活。他们居住在面积狭小、安全性极差的土坯房里,大部分家庭都是靠租房居住,生活艰辛。搬迁之后,他们住进宽敞、明亮、崭新的抗震房里,水、电、暖所有配套设施一应俱全,成为城市化、现代化生活方式的享受者。可以想见,这对他们的生活是多么大的改变,他们的幸福指数会有多高。
其实“幸福村”就是整个柯坪县的一个缩影。为了让柯坪县所有的贫困户真正脱贫,党和国家提供了各种扶贫项目和扶贫资金;自治区、地区“访惠聚”驻村工作队,对口援疆省市,也在设法提供扶贫项目和扶贫资金,并帮助他们进行招商引资。在义务教育、基本医疗、住房安全保障,特别是在劳动就业、保证家庭收入方面,在全县逐村、逐户、逐人、逐项地进行了落实,保证他们达到脱贫目标。
我和随机找到的几个村民在新建的村部会议室里召开了聊天似的座谈会。
今年40岁的艾合麦提·库尔班,原来在老灌区时以每年500元租金租住着别人的房子,全家5口人住在不到30平方米的土坯房里。一家仅有四分地,他只能靠外出务工挣钱养家,可由于孩子小,又不能走远,只能在附近找活干。工钱也特别低,每天干的都是盖房子、挖地基的出力活,可工钱却只有六七十元,就这样还经常找不到活干……
提起现在的生活,他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说:“现在好得很!国家给了80平方米的房子,50平方米的羊圈,25亩地,1.2亩菜地,还给小额贷款,我嘛做羊的生意,老婆在哈恰服装厂,今年我们已经挣了30000多块钱了。现在嘛吃得好、住得好、医疗好、教育好!”他一连说了几个好,最后又竖起大拇指大声说:“共产党是真正的好!”他认真的样子十分可爱。
今年55岁的吾斯曼·祖东,是情绪最激动的一个。
在老灌区时,全家8口人,住在租住的50平方米的土坯房里,他和老伴住一间小房子,六个孩子全部挤在一间房子的大炕上。由于孩子多,经济又困难,生活异常艰难,不要说其他,就连吃饭都成问题,过着贫困交加的日子……
搬到幸福村后,这突然降临的幸福生活让他都不敢相信。他说:“我们种地也不要钱,还给补贴,种什么补什么;蔬菜大棚给我们白种,连菜苗子都是免费的。共产党是真正的好!共产党是真正地想让我们过上好日子!”
今年35岁的年轻人买买提·达尼西,汉语说得不错,还很风趣幽默。过去在老灌区的时候,到了结婚的年龄,可是“爸爸跟前没有钱,哪里找媳妇去?”他只能四处打工。最后来到乌鲁木齐县达坂城,给一个养羊大户放羊,三年下来,他从开始的200多只羊放到了1000多只,自己的手里也有了4万块钱,于是他铁了心要回家找媳妇,老板苦留不住。
他回到柯坪老家找了媳妇成了家,一年后又有了孩子,手里的4万块钱也花光了,孩子生病了,可是连到医院看病的钱都没有,那一天他伤心的哭了……无奈之下,他又到达坂城放羊了。但凡有一点办法,谁都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家乡,先前老板几次打电话让他去都被他拒绝了,而这次是他主动给老板打的电话,老板自然欣喜万分。这次他是带着老婆孩子一起去的,这一去又是四年。如果不是因为易地搬迁村里通知要他回去,不知他在达坂城还要待到什么时候,那个日夜思念的家乡今生还能不能回得去?
就是这个易地扶贫搬迁政策,彻底改变了他和家人的命运,他们再也不用四处漂泊了。
在柯坪县,我还看到了许多具有一定规模的服装厂。在那一间间浩大的厂房里,在那一排排整齐的缝纫机前,几百名维吾尔族女工正在紧张有序地忙碌着,那“嗒嗒嗒”清脆悦耳的缝纫机跳动的声音,好像时刻都在向人们传递着一首欢快而舒展的音乐。
那些几百年来一直守在家里,专门操持家务、伺候男人的女人们,一个个走出家门,走进工厂,走进热热闹闹、欢声笑语的姐妹们中间。从此,她们开始有了地位,有了尊严,她们告别了过去,开始了一种新的生活。
为了解决更多的贫困户家庭和农村富余劳动力的就业问题,为了让更多的家庭妇女们也能走上就业岗位,柯坪县利用国家扶贫资金“筑巢引凤”,厂房建好后,通过各种优惠政策招商引资,吸引内地企业来柯坪进行生产、加工和销售。
在诺顿服装有限公司5000平方米的大厂房里,我随机采访了几位维吾尔族女工。
性格活泼、长相俊俏的麦尔哈巴·吐尔逊说,以前从电视上看到别人都能找到工作,心里非常羡慕,希望家乡也能有这样的机会。现在工厂办到了家门口,她终于实现了愿望。现在她每月都能拿到1800多元的工资,过去花10块钱都要问丈夫要,现在自己挣钱自己花,买个衣服、首饰、化妆品什么的也自由了,也能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一些了,她感到特别的开心。
性格比较内向的祖热古丽·伊敏腼腆地说,以前成年累月都是一个人在家里,感觉很孤独,很无聊,她也越发的不爱说话了。现在不但每月有1700多元工资,而且厂里人多、热闹,感觉特别开心。现在她心情也好了,性格也开朗了,整天都想笑,原来不太爱说话的她,现在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看上去温和、俊秀的艾斯玛·木沙,先前一直都是独自一人带着两个未成年的孩子,同时还照顾着两位老人,一家人全靠她做裁缝每月五、六百元的微薄收入维持生活,日子过得异常艰难。是服装厂救了她。凭着刻苦钻研和踏实肯干,凭着熟练的剪裁技术,她成了服装厂的技术骨干,在全厂300多名员工中,她的工资最高,每月都在3500元以上。同时政府还给她的两个孩子办了低保,孩子由两位老人照看,这让她既省了心,又有了很好的收入。
在柯坪的其他服装厂里,在柯坪的几十个有一定规模的企业里,在遍布全县的各种公益岗位上,在每个村各种各样的合作社里,至少有几千名妇女都走上了工作岗位。
柯坪的变化不是一星半点,而是全方位的。我还看到,过去那些走出去不愿意回来的柯坪人,现在看到发生巨大变化的柯坪后,又重新回到了柯坪,回到了自己久违的故乡。
当我问柯坪县委书记柯旭,对柯坪脱贫攻坚的经历有什么感受时,他说,我最深刻的感受就是我们的党就是要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作为我个人,能在这样一个伟大的时代,干这样一个伟大的事业,我感到太荣幸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在打赢这场脱贫攻坚战之后,还要进行乡村振兴,全面进入小康社会,最终实现中国梦,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
听了柯书记的话,我感到很欣慰,也很振奋。有了把为人民谋幸福作为终身事业的一群人,中国何愁不会强大,中国的老百姓何愁过不上幸福生活。
(作者:毛玉山,系新疆报告文学学会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