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闯关”系列报道】
2月15日,大风裹着雨雪袭向武汉。气温骤降的清晨,这座城市在人们温暖如常的守护中醒来。
二七长江大桥入口,一辆私家车缓缓停下,志愿者华雨辰快步上前,示意司机摇下车窗测量体温。“滴”,36.5℃。她挥挥手,车辆通过。白色防护服很快湿冷泥污,但瘦弱的姑娘却不愿歇口气,她说:“多出些力,心里就暖了。”
火神山医院,民警燕占飞又值守了整夜。时针指向早晨8点,他仍不放心离去,看顾着冒雨来往的人们。工程师郭童同样屋里屋外忙个不停,他心里记挂的,是水管风机有没有冻裂,给水排水是否还通畅。
武汉市第三医院护士吴萱和同伴们的节奏一如既往。不管窗外如何雨横风狂,她们看不清的笑脸与听得出的温情,就是此刻金银潭医院新冠肺炎患者们心中的太阳。
一个个青春的身影忙碌着,在抗击疫情的第一线,在自己人生的跑道上。不同的岗位,共同的名字——90后。
当一场疫情如大考般来临之时,“娇嫩花朵”变身钢铁战士,总被保护的“孩子们”扛起责任,事不避难地守护这座城市、这个国家。
90后已经长大,新一代青年正在登场。他们的勇气、朝气、豪气,汇入全国各界守望相助、众志成城的洪流之中,凝成战胜疫情的必胜信念,绘就“青年强则国家强”的美好图景。
奋战在一线:“总得有人上。年轻,就不怕苦和累”
左侧上颌骨骨突及鼻骨骨折,这样的伤痛任谁都想早早治疗,而23岁的武汉市肺科医院ICU护士张美玲却强忍着坚持工作整整10天,只因为“病人在等,不能脱岗”。
张美玲从1月22日起便投入了抗击疫情的紧张战斗,常连续工作12个小时以上。2月5日晚,疲劳过度的她不慎摔倒,左脸和鼻子撞得青肿。倔强的姑娘不愿给已超负荷运转的同事们增加负担,更不愿下火线。直到15日,终于被同事们劝说着动了手术。
“感觉已经好多了,只是鼻子还有点痛。医生说暂时不能戴护目镜,但还能戴口罩。我打算早点回岗位,和大家一起照顾病人。”她笑着说。
坚强的她常常想家。2月12日23:03,她在朋友圈发了图文:“希望武汉快点好起来,没有疫情,没有束缚的防护服,我们一起迎接春暖花开,走在武汉街头,吃热干面,看樱花,逛美食街。”“战‘疫’胜利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回家。希望爸妈照顾好自己,我爱他们。”张美玲说。
甘如意的勇敢和闯劲儿,毫不亚于张美玲。1996年出生的她,是武汉市江夏区金口中心卫生院范湖分院化验室一名医生。疫情发生时,她正在荆州市公安县斑竹垱镇杨家码头村看望父母。想到单位人员紧张,她劝住了不舍的父母,决定马上动身回去上班。
客车停运,租车无门,她选择骑行。这一骑,就是4天3夜,其间经风历雨,一路辗转。
今天,这位感动很多人的“骑行女孩”已经在一线工作了11天。“为了病人,为了战胜疫情,我应该出份力。”甘如意说,许许多多医护人员奔赴武汉齐心抗“疫”,这让她很感动,“在家时,我也有些慌。但和大家一起面对,共同抗击疫情,反倒觉得踏实了。”
疫情面前,医护人员筑起生命防线,公安干警们也在时刻与疫情竞速跑。
“火神山医院是靠很多普通人合力实现的,每个人都很平凡,但聚在一起就会很伟大。我们都在拼尽全力做事,没有一个人退缩。”武汉市蔡甸区公安分局新农街派出所90后民警燕占飞说。
从1月24日开始,燕占飞就来到火神山医院执勤。医院建设过程中,他总像是上足了发条,哪里有事就快速赶到哪里。工地上泥泞不堪,他穿着胶鞋深一脚、浅一脚来回奔走,疏导进入工地的工程车,为工人们量体温,几乎每天都要走3万步左右。
中建三局武汉绿地中心机电项目部工程师郭童的战“疫”阵地,也在火神山医院。生于1997年的他,在年夜饭饭桌上接到电话,主动“请战”,次日便加入火神山建设大军。
“当时每天6点开工,一忙就到凌晨三四点,也不觉得累。我知道,病人在盼着我们加速,还有全国那么多网友通过网上直播给我们鼓劲加油。”
火神山医院交付后,他却瞒着家人留在这里,负责医院后期维保。每天,他需要穿着防护服出入医院至少3次,查通风、验排水,检查病房负压值,依然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和医护人员一样面临风险。问起主动留下“二次奋战”的原因,他却只是腼腆一笑:“总得有人上,那就年轻人来吧。年轻,就不怕苦和累。”
守护在身边:“做天使们背后的那个人”
“来了一批物资,需要搬运人手,哪位有时间?”“有几位医生刚下班需要用车,谁愿意送一下?”“我来”“我”“我去吧”……青山区疫情防控志愿队微信群里,一条求助消息刚刚放出,马上就会被无数条“我要去”的回复淹没。
“领任务都靠抢的。”华雨辰说,“群里所有人热情高涨,再艰难也不灰心,一呼百应。”
90后姑娘华雨辰是青山区钢花小学的一名音乐老师。因为疫情,学校无法开学,但她的日程排得比在学校上课还满:上午去执勤测体温,下午去接物资,路上顺带捎几个医务人员上下班……从1月23日开始志愿服务以来,她没有一天在家休息。
和同龄女孩一样,华雨辰也爱美,但现在时时刻刻都得穿着防护服工作的她已顾不上化妆打扮。她的脸被口罩和护目镜印出了痕迹,头发也有些蓬乱。“现在咱没办法美了。”华雨辰笑着说,“不过我们这些志愿者都是心灵美,不在于外表。”
志愿者服务,90后是绝对主力。不久前,长沙小伙郑能量就用自己强大的“正能量”感动了无数人。
大年初一一早,郑能量独自驾车来到武汉,加入了武汉123志愿者救援车队。他奔波于武汉市各大医院,接送医护人员和需要帮助的市民。后来,他又转战物资运送,把一件件医疗用品和生活物资送到方舱医院。
每次接送后,郑能量都给车做全面消毒。一次,他发现有人在车上放了200元的红包。他立刻发了一条朋友圈:“请问这是谁放的?这个钱真不能拿。一针一线都不能拿。”
刚到武汉时,一名武汉大哥冒着大雨给他送来了食物,让他非常感动。“我是来传递爱的,一到这里就收获爱。武汉,是一座有爱的城市。”郑能量说。
像郑能量一样因为传递正能量而成为“网红”的,还有一家咖啡店。网友说,这家咖啡店应该被全网曝光——武汉“封城”后,轻饮咖啡7名员工自愿留守,每天为两家医院的一线医护人员免费外送500杯咖啡。
春节前,这7名年轻人大都打算休假回家,但看到白衣天使们与疫情战斗后疲惫的身影,他们决定做天使们背后的那个人。
“别的忙我们也帮不上,就让他们每天都能喝一杯热热的、专业的咖啡吧。”7个年轻人火速响应,甚至有人专门从外地赶回,就连店里唯一的伊朗籍店员也放弃了回伊朗的机会,选择留下。
“武汉加油”“向您致敬”“有您真好”……店员们在每一杯咖啡上手写了祝福语。当500杯咖啡送到医务人员手中,他们疲惫的身体得以舒缓,心灵得到温暖。
“有一次,按约定流程送完咖啡后,5位医护人员忽然向我们鞠了一躬。那一瞬间,所有人的眼睛都模糊了。”店员段佳易说,这让他们感到,一切都是值得的。
惦念在心间:“我们会带着胜利的喜悦,拥抱在一起”
“你是喻晨吗?”“嗯。”武汉市金银潭医院,身穿防护服的一男一女迎面相遇。终于“确认身份”之后,身为情侣的两人没有嘘寒问暖,更没有拥抱,只是一笑,便很快投入到各自的工作中。
柯全、喻晨,这对90后情侣同为武汉大学人民医院支援金银潭医院的护士,那次的不期而遇是疫情发生以来难得的见面。“一直觉得她是个柔弱小巧的萌妹子,可原来这么坚毅勇敢。”
2月2日,是两人原计划领结婚证的日子。因为双双战“疫”,婚期推迟了。那天下班后,两人特意戴着口罩步行去食堂吃晚饭。“换个方式纪念。”柯全说,美好的生活还在后头,“我们一定会战胜疫情,带着胜利的喜悦,拥抱在一起。”
2019年腊月二十六,在5年多的爱情长跑之后,湖北咸宁市公安局特警支队民警童方雄和市局咸安分局永安派出所民警刘青终于喜结连理。
“作为人民警察,必须冲锋在前。这既是职责所在,也早已成为一种习惯。”原本准备利用春节假期自驾游度蜜月的这对90后夫妻,当疫情来袭时毅然返岗,投身一线防控。
一个住单位,一个住派出所。夫妻俩结婚来一直未能见面,每天只能抽空打个电话、发条微信。
2月14日,童方雄和往常一样摸排调查市里确诊人员重点接触对象,直到夜里妻子调侃提起,他才愧疚地想起:“结婚后第一个情人节,都忘了给她一句祝福。”
“我不在乎这些形式,安全是最重要的。只有保护好他自己,才能更好为人民服务。”刘青说,“我们一定会扛过去的。”
这样的90后,心中有着滚烫深情。他们游走于父母的爱意之中,很多人有了自己的小家,有的也已为人父母。他们享受着亲情爱情的甜蜜,但更懂得感恩生活,不负期待。而他们搏击风浪的身影,也成了长辈们眼中最美的风景。
2月14日,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二医院向武汉派出精兵强将。当全科室最年轻的23岁小护士执意出征之时,消化内科护士长吕敏芳心疼了。但她终究挡不住小护士执拗的步伐。于是,含泪送别,她为心里“最小的娃”写下诗行——
我把最小的娃送上了战场
稚嫩的肩膀需要学会担当
风雨的世界需要去搏击翱翔
武汉需要天使
而你就是那个天使
我把最小的娃送上了战场
用年轻的身躯,担负起这个时代的重任
我把最小的娃送上了战场
逆风飞行,披荆斩棘
武汉需要天使,年轻的你们就是天使,张开爱与力的羽翼,乘风飞扬!
(本报武汉2月15日电 报道组成员:本报记者蔡闯、王斯敏、刘坤、安胜蓝、张锐、章正、晋浩天、李盛明、姜奕名、卢璐 光明网记者李政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