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稻香

    【留住乡愁】

    金秋时节，走在黔北郊外的田野上，放眼望去，一块块成熟的稻田仿佛一床床金黄色的毛毯，错落有致地覆盖在大山高高低低的梯田上，和着秋风轻轻荡漾，香满了田野，也香满了整个秋天。

    春种秋收，从堵水打田、挑牛屎粪、栽秧、守水、施肥、薅秧直到收割挞谷，每一道工序都饱含着庄稼人辛勤的汗水、起早贪黑的付出、望眼欲穿的期盼，最终才盼来丰收的喜悦。

    俗话说，“早磨镰刀早打算，莫等谷黄团团转”。又到了开镰挞谷的时节，乡村开始沸腾起来。几家人组成互助组，趁着晴朗的好天气，一家家地轮流抢收。

    鸡才刚叫头遍，帮忙的人就已经汇集在主人家的院子里。女人们手握头天磨好的镰刀打前阵，男人们挑箩蔸、提撮箕、抱挡席，紧随其后。长得高大莽实的汉子有着更重要的任务，只见他们伸开两只结实有力的手臂，抓住挞斗底部边缘，轻吼一声，将挞斗敞口举了起来，大踏步朝田间走去。远远望去，拾级而上的层层梯田间，那些架上挡席的挞斗犹如一艘艘扬帆起航、乘风破浪的帆船，场面甚为壮观。

    月牙儿似的镰刀锋利无比，在人们麻利的使唤下，稻谷“唰唰唰”地被割倒了一片又一片。割下的稻谷沉甸甸的，要用镰刀恰当地勾住前半部分，轻轻地放在谷桩上——成熟的稻谷此时很娇气，必须轻拿轻放，否则谷粒会撒满一地，看了着实让人心疼。

    割完稻子，该挞谷了。将七八窝谷把子合为一把，每把之间交叉叠放整齐。挞谷是个力气活：两人一组，一左一右，抓起谷把子抡过头顶，再用力摔下来……就这样，你一下我一下，只听见“咚咚咚”的声音在山谷间彼此起伏。谷把子挞下后，再顺势在挞斗壁上磕碰、抖动一下，稻谷就“簌簌簌”地掉进挞斗里，最后只剩下一把干干净净的稻草了。

    待四五个谷把子打完，就将它们顶部合拢，麻利地一搂，再抽出几根稻草横着一挽一拉一扎，一个“人”字形的稻草捆就扎好了。这些稻草仍是庄稼人的宝贝，有了它们就不愁牛羊们过冬的食料，也不愁做饭没柴烧，更不愁冬天床铺不暖和了。抢收完所有的稻谷后，只需抽空将稻草翻晒几个时日，待水分被阳光悉数带走后，再将它们垛在房前屋后的空地上，或依附着田间地头的某一棵大树。这些或高或矮或大或小的草垛就像一个个金字塔，为古朴的村庄镀上一层丰收的色彩。

    如今，又到金秋时节。仰望蔚蓝的天空，放眼金黄的原野，分享着庄稼人丰收的喜悦，我的内心开怀不已。

    （作者：方洪羽，系贵州省余庆县文联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