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宁省彰武县位于内蒙古科尔沁沙地南缘,滚滚黄沙曾以每年5到12米的速度向南推进,沙进人退,让彰武人苦不堪言。1952年,这里的人们开始了与滚滚黄沙超过一个甲子的鏖战。如今,不仅流沙止步,昔日被视为心头大患的沙子更成富民强县的“金子”。8月21日,记者从彰武县“硅砂产业论坛”筹委会了解到,截至目前,全县已有硅砂企业30户,今年上半年,硅砂深加工112.56万吨,实现销售收入2.11亿元。
从防沙、治沙,再到用沙,彰武人实现了变害为宝、淘沙成金的“逆袭”。
森林覆盖率从2.9%到36.1%的跨越
“下乡到彰武,一天二两土;白天吃不够,晚上接着补。”彰武县是辽宁荒漠化最严重的县,素有“辽宁沙窝子”之称,东西167公里长的风沙带向南推进,直逼省会沈阳。
1952年,全国第一个固沙造林研究所在该县章古台镇成立,一批来自全国各地的农学、林学、土壤学专业的年轻学者,响应号召来到这里。时任辽宁义县县长的刘斌临危受命,担任第一任所长,带领年轻人住土坯房、吃玉米面、点煤油灯,向荒漠发起了挑战。他们不仅总结出一整套综合治沙方法,还从呼伦贝尔引进了治沙先锋树种——樟子松,很快形成万亩人工林。
一代又一代治沙人选育出彰武松、沙地赤松、班克松等一个又一个治沙良种。如今的彰武,全县林地面积由18万亩增加到220万亩,森林覆盖率从2.9%增加到36.1%。实施三北工程以来,全县成功固定了6座万亩流动沙丘,保护了百万亩良田,粮食产量由建国初期的1亿公斤增长到目前的13.8亿公斤。
20世纪80年代,四合城镇王家村有90户人家,被风沙“撵走”了20多户。“沙子进一步,我们退一步,退到啥时候是个头?”村民杨海清不服气,先后种下1410亩草,种活了12万棵树。
阿尔乡镇北甸子村三面与内蒙古接壤,被科尔沁沙地包围,一年两季风,一次刮半年。头天播到地里的种子,第二天就被风刮出来。有关部门考察后得出结论:该村不适合人居住,需整体移民。村支书董福财不肯放弃,带着村民用20年时间栽了300多万株树,在科尔沁沙地南缘筑起一道15公里长、3公里宽的防护林带,把黄沙向北逼退13公里。
如今,全国各地的治沙人来到彰武,都会到这两个地方看一看,一个是位于章古台镇大一间房屯林海深处的刘斌墓,一个是位于阿尔乡北甸子村的董福财墓。“止住沙漠南侵是全县几代人努力的结果”,现任辽宁固沙造林研究所所长宋晓东对记者说,直到如今,刘斌的儿子和孙子都还在固沙所工作。
变害为宝 淘沙成金
黄沙让彰武人吃尽了苦头,也激发了他们的灵感,他们不仅要把黄沙治住,还要变害为宝,让它发挥效益。
在铸造业专家的眼里,彰武风积沙品质优良,是沙中“细粮”,铸造、玻璃、化工、航天、石油等行业都离不开它。早在1957年,彰武人就开始利用硅砂,但始终没有形成规模,到2013年,全行业产值仍然不足全县经济总量的百分之一。
2013年以来,彰武人变换思路,与科研院所建立合作关系,将沙子变成了发展资源。流动沙丘和不能绿化的区域用于开采硅砂,工业采砂产生的水面用于沙农业灌溉,废弃矿坑绿化后发展特色农庄……“沙工业”“沙农业”“沙健康业”“沙旅游业”次第排上发展日程。
截至目前,全县已有硅砂企业30户,年产量300万吨,占全国铸砂产量的10%,产品远销20多个省市,是华晨宝马、奇瑞汽车、上柴等知名企业的指定用砂。2016年彰武被评为“中国铸造用硅砂产业基地”。
彰武兆峰硅砂有限公司董事长王继华介绍说,过去硅砂挖出来就卖,利润极低。为提高附加值,该公司不断引进新设备,研发新产品,先后推出重选砂、擦洗砂、烘干擦洗砂、烘焙砂,硅砂从每吨几十元卖到了近200元。
从玻璃原料、铸造砂,到石油压裂支撑剂,再到绿色建材,如今“彰武硅砂”在全国四大沙系产业格局中,已从舞台边缘步入舞台中央。
据彰武县硅砂产业办公室副主任戴春巍介绍,彰武县已与中国铸造协会、武汉理工大学、东北大学、辽宁工程技术大学、中国建材研究院等科研院所建立了合作关系,为彰武硅砂产业创新提供科技支撑。
2016年,彰武县工业占全县经济比重仅为7%。伴随硅砂及铸造产业的异军突起,2017年工业占比猛增至14%。随着一大批项目陆续投产,这一比例将突破20%。县委书记刘江义告诉记者,到2020年,全县硅砂产业总产值力争达到10亿元,建立集生产、加工和物流等多位一体的硅砂产业体系,成为东北地区最大的硅砂加工基地。
(本报记者 刘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