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伟大”还是“自此衰退”

    【特别关注·中美经贸摩擦】

    美国挑动贸易争端，四处出击，制裁对象既包括盟友，也包括中俄。特别是8月以来，美国政府对中国贸易讹诈不断升级，肆意上调制裁额度和关税税率，不断扩大制裁范围，影响恶劣，引发各方高烈度反制和批评。

    几个月来，特朗普政府不断挥舞贸易大棒，特别是对华摆出了“极限施压”态势，体现极端利己主义和自我中心理念。美国把商场竞争理念生搬硬套到国家治理和外交政策中，处理国家关系盲目实行极限恫吓，白宫决策团队笃信早已过时的重商主义战略和丛林法则，认为全球贸易是你死我活的战争。据《纽约时报》报道，白宫内以贸易代表莱特希泽、白宫国家贸易委员会主任纳瓦罗为首的“鹰派”极力鼓动给北京施加“痛苦的措施”，鼓噪对华采取更强硬的关税政策。

    近年来，美国社会矛盾日趋尖锐，国内民粹主义和反全球化思潮盛行。特朗普政府逆国际贸易秩序和全球经济发展潮流，片面迎合国内的民粹主义情绪，从外部寻找“替罪羊”，以大打贸易战的方式吸引选民支持。随着11月中期选举临近，美国务卿蓬佩奥再次大谈“中国经济威胁论”，意图明显是要再次引导舆论，争取选票，并为2020年特朗普连任积攒“政绩”。在2018年《国家安全战略报告》中，美国将中国明确定位为竞争对手。特朗普政府全力维护冷战后美国独霸全球的地位，图谋通过贸易战遏制中国崛起，复制历史上通过贸易战打击日本经济的“战绩”。

    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以来，各国为共同建设开放型世界经济付出巨大努力，而美国单边保护主义当道，与国际社会背道而驰，贻害无穷。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资深研究员查德布朗认为，美对华贸易战对国际经济体系将造成毁灭性打击。

    在国际贸易规则方面，美国悍然以贸易强权破坏现行贸易秩序，依赖自身经济霸权肆意进行贸易制裁，破坏了世界贸易组织（WTO）等全球通行国际秩序和规则。世界贸易组织总干事阿泽维多认为，“全球贸易体系正在开始动摇”，“如世界多边贸易体制遭到破坏，全球经济增长率将下降2.4个百分点，60%的全球贸易会消失”。

    在自由贸易和全球经济发展方面，美国奉行单边主义和保护主义，对进口钢铝产品加征关税，将使得世界经济复苏雪上加霜。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评估，贸易战升级必将冲击国际自由贸易。经合组织分析，如果加征关税导致中美欧贸易成本上升10％，全球国内生产总值将被拉低1.4％。标准普尔公司预测，如美国威胁加征的关税全部实施，全球经济增速将下滑1%。国际清算银行也警告，保护主义抬头已成为全球经济的关键薄弱环节，可能诱发世界经济放缓甚至衰退。

    在全球治理方面，“美国优先”将严重损害全球治理机制。特朗普2017年上台后推行“美国优先”政策，先后退出跨太平洋伙伴关系（TPP）、联合国气候变化《巴黎协定》，大肆减少承担的国际维和义务。美国只重本国利益、扰乱全球治理体系的行为引起国际社会广泛批评。普林斯顿大学教授罗伯特·基欧汉认为：“美国的领导力、影响力遭受了最大损失，世界上其他国家对美国会采取负责任政策的预期已经改变。”

    当下，美国的贸易讹诈正在引发美国内和国际社会的一致反对。美国国内批评声音此起彼伏，不断有人质疑这届政府“再次伟大”的雄心是否正在将美国推向“自此衰退”的泥潭。美国专家学者批评美政府挑起贸易战有损全球共同利益。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保罗·克鲁格曼指出，美国目前的行事方式极易导致全球贸易体制的破碎化，造成全球贸易量快速、破坏性地下降。农业受损严重，美国的农民越来越反对报复性关税措施，认为美国政府的农业补贴“就像将腿锯掉，再给你一个金拐棍”，任何援助方案都不能保护农业不受到破坏性影响。

    美国经济界、企业界普遍批评特朗普轻易发动贸易战。7月24日至25日，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就对华商品征收关税举行听证会，遭到九成以上与会代表的反对。据美国评级机构穆迪公司估测，贸易战正使美国25万个就业岗位面临流失风险，并导致美国家庭平均增加210美元开支。贸易争端使美国汽车制造商处境艰难，通用汽车和菲亚特克莱斯勒利润下降，股价大幅下跌，沃尔沃新工厂被迫缩减了4000个新就业岗位，宝马和通用汽车公司分别致函警告美国商务部。同时，一些企业因贸易战正考虑退出美国，美国摩托车制造商哈雷戴维森计划将部分制造业务转移到美国境外，并计划关闭美国内工厂。美科技公司被迫大量裁员。中小企业因贸易争端对未来市场悲观情绪浓厚。据《华尔街日报》和咨询公司伟事达对750多家小企业的月度调查，7月，小企业对未来12个月美国经济预期的乐观程度跌至自2016年总统大选来的最低点。

    国际上，欧盟、土耳其、日本、印度等经济体纷纷反制。欧盟向美国商务部提出明确警告。7月底欧盟主席容克与特朗普展开协调，但距离双方真正解决贸易争端尚远。8月12日，德国经济和能源部部长彼得·阿尔特迈尔警告称，美加征关税恐将严重影响全球经济，后果严重。“这场贸易战将减缓甚至破坏世界经济增长，还将造成新的不确定性”。法国总统马克龙表示：“相关保护性措施并不能‘有效打击贸易的不公平行为’，将威胁全球自由贸易发展。”

    日本研究机构大和总研的分析称，中美经贸摩擦将导致日本企业直接损失533亿日元（约5亿美元）。日本首相安倍晋三表示，世界正在担忧贸易保护主义抬头。他呼吁各方团结一致，“打造自由而遵守规则的公平市场”。针对8月10日特朗普对土耳其加征收钢铝关税，北约盟友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强烈批评美对土大打“贸易战”，并称采取强硬报复措施。印度、加拿大、韩国等也纷纷通过加税反制美贸易制裁。

    （作者：冉继军 孙咏，分别系外交学院副教授、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