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故事】
我家俨然是鸟儿的福地,梁下住着一窝燕子,屋后墙壁上住着一窝麻雀,屋顶住着一对斑鸠。一到秋天,燕子就飞去南方了。麻雀和斑鸠从不曾离开,它们陪伴我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漫长的冬天。
有一年下大雪,屋外银装素裹,我家门窗紧闭,足不出户,屋里生个大火盆,暖意融融。我们一边烤火,一边聊天,享受天伦之乐。忽然,窗台上传来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声。隔着白蒙蒙的窗纸,只见两只麻雀瑟瑟发抖,相依取暖,叫声凄楚。母亲说,下大雪,麻雀找不到吃食,又冷又饿,怪可怜的。她悄然起身,取一团米饭放在屋后窗台上。回到屋,便见两只麻雀飞临窗台低头取食,鸣声甚欢。
我家屋旁竹林边有一块菜园,春夏秋冬,母亲总要种上满园绿油油的蔬菜,不曾荒芜。菜园临近山坡,靠着竹林,常有鸟儿飞临菜园吃虫子,也偶尔啄吃菜叶或瓜果。冬日的一天,邻居风风火火走进院子,对正在腌菜的母亲说,两只斑鸠正啄吃菜叶,放点药吧。母亲说,让它们吃几口,大冬天的也找不到吃食。母亲没放药,也没有驱赶它们。清晨一睁眼,听见斑鸠在屋顶“咕咕”叫得欢,那低沉而缠绵的叫声,总能浸透我酣梦初醒的耳鼓。
燕子是我亲密的室友,麻雀和斑鸠是我可爱的近邻,而房前屋后茂密的竹林里则住着更多的鸟儿,它们同样是我友好的朋友。它们的歌鸣或婉转,或清脆,或嘹亮,构成了幽静闲雅的乡村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屋后山坡上有棵野梨树,花开四月,繁花似雪,花谢后结一簇簇球状小果,仅拇指头大小。经霜后,野梨果呈金黄色,褪尽涩味,食之酸甜。每年秋冬,母亲都会爬上树采摘野梨果,对半剖开,加盐和糖腌渍后,晒干风味独特,很受孩子们喜爱。母亲每次采摘野梨果,都会留下一些,这些野梨果就成了鸟儿们冬天的美味。野梨果挂在枝头,一簇簇、一颗颗,黄澄澄的,灿若丹珠,招引着白头翁、乌鸦、喜鹊、山雀纷纷飞来啄食。雪天,金黄的野梨果上覆盖着晶莹的冰雪,煞是好看。鸟儿们倒挂枝头,一边欢鸣,一边啄食果子,好一幅美丽的冬鸟觅食图。
我认识的鸟儿,大多数是留鸟,一年四季总能看见它们活泼的身影,听见它们动人的鸣声。无论饥饱冷暖,它们从不曾离开我。即便冰天雪地,白茫茫的雪野上也能看见它们跃动的身影,嘹亮的啼声搏击着静谧而凛冽的空气。
只是燕巢里空空如也,不见燕子的身影,它们秋天飞去南方了,只留下一个空空的巢。我抬头望着梁下空空的燕巢,问母亲:“燕子什么时候回来呀?”母亲说:“快了,过了冬天,春天燕子就回来了。”是啊,既然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我眺望门外茫茫的原野,仿佛听见遥远的天际传来燕子归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