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野生东北虎重在打通生态廊道

    东北虎，又称西伯利亚虎，是世界濒危物种之一，多分布于俄罗斯远东、中国东北等地。受栖息地破坏、人类乱捕滥杀等原因影响，从20世纪开始，野生东北虎数量锐减。近年来，“虎迹”频现吉林珲春等地，显示当地森林资源得到恢复性增长，天然动植物物种逐渐丰富，全面禁猎和保护区建设取得一定成效。但监测表明，目前野生东北虎生存地域仍然处于“孤岛”状态，如何打通生态廊道，为野生东北虎的扩散和繁衍提供良好环境，已成为当务之急。

“虎影重重”

    老虎是“百兽之王”，处于食物链顶端，对生态环境有很大的调控作用。有老虎生存的地区，必须有完整的食物链和良好的生态环境。

    黑龙江省森林工业总局的统计显示：截至2016年5月，累计发现野生东北虎足迹、接报伤害家畜、听到虎啸等活动线索400多条（次）。北京师范大学和吉林省林业厅通过500余台红外设备对野生东北虎进行了10年监测，在吉林省境内监测到野生东北虎27只，与1998年中俄美3国专家在长白山林区调查发现的6只至9只相比，东北虎数量有了明显增长。

    “重重虎影”中，最引人关注的是俄罗斯总统普京放生的东北虎“库贾”。2014年10月，库贾横渡中俄界江黑龙江，自此开始长达两个月的“中国行”。红外相机监测显示，它沿着黑龙江边觅食，所经地区人烟稀少，狍子、野猪、马鹿等动物繁多。

    历史上，东北广袤的森林是东北虎的主要栖息地，但高强度的伐木和盗猎将它们推向灭绝边缘。俄罗斯同期的调查也显示，在中国东北大兴伐木的时候，俄罗斯远东地区的老虎数量在增加，这表明当时许多中国境内的东北虎被迫“出了国”。近年来，虎迹频现黑龙江、吉林等地，显示当地全面禁猎和保护区建设已取得一定成效。

被隔离的“孤岛”

    相关监测表明，目前野生东北虎的生存地域仍然处于“孤岛”状态。

    近年来，由于人为活动增加，森林生态系统遭到破坏，野生东北虎的栖息地日益萎缩。位于珲春附近的中俄边境地带成为我国野生东北虎恢复的种源地。数据显示，在整个东北监测区域内，仅珲春及周边区域监测到野生东北虎长期活动的踪迹。2012年至2014年，调查人员至少发现有27只东北虎活动，其中大多数东北虎活动范围主要局限于距中俄边境线约5公里的狭窄区域。

    值得关注的是，该区域实际是一个被隔离的“孤岛”，东北虎已经无法向俄罗斯境内扩散，进入中国是唯一出路。由于该区域面积不足4000平方公里，东北虎数量已经超出资源承载力的3倍，正面临着资源耗竭和种群崩溃的威胁。

    根据监测，珲春周边和俄罗斯豹地国家公园合计有近40只东北虎。国家林业局虎保护研究中心副主任陆军表示，40只左右的种群是一个小种群，会面临近亲繁殖、遗传退化等问题。要解决这些问题，就要在更大范围内开展基因交流。

来自人类活动的威胁

    东北虎是典型的林栖动物，在我国长白山区主要生活在针阔叶混交林和阔叶林中的山崖间和山坡多石砬子的地方，也常到灌丛和高草中觅食。其爪子长达十厘米，非常锋利；犬齿长达六厘米，犹如利剑。东北虎以捕猎狍子、鹿、野猪等有蹄动物为食。

    在过去100年里，全球野生虎数量从10万只锐减到不足3500只。目前，全球现存野生东北虎数量数百只，其中仅有20多只生活在中国境内。20世纪初，我国长白山地区的东北虎有百只之多，后来由于大面积砍伐森林，大量捕杀食草动物，处于食物链顶端的东北虎食物被剥夺，生活环境被破坏，数量开始减少。此外，人类为取虎骨、虎皮乱捕滥杀的行为，更是直接造成东北虎数量急剧减少。

    专家表示，要实现种群之间的接触交流，首先要化解人虎冲突问题。

    高强度放牧等人类活动严重阻碍了野生东北虎进一步向中国腹地扩散、繁殖和定居。根据珲春地区的统计（1989年至2012年），当地平均每年林下放牛4万余头，高强度的放牧活动对野生动物的栖息和繁殖环境产生影响，极大地减少了老虎猎物的数量，成为东北虎扩散和定居的最大障碍；同时，放牧也导致有蹄类动物密度降低，天然猎物的减少引发东北虎频繁袭击家畜的情况发生。

    此外，林蛙养殖、人参种植、林产品采集和非法盗猎等人类活动也对东北虎的生存构成了巨大威胁，成为其扩散和定居的一大障碍。

生态廊道亟须打通

    野生东北虎是健康生态系统的重要标志之一，具有独特的生态价值和美学价值，世界自然基金会已将老虎列为全球十大濒危动物之首。如果不扭转野生东北虎面临的生存危机，整个亚洲的生物多样性及人们赖以生存的生态系统也将遭到巨大破坏。

    目前对东北虎的保护分为两种方式——栖息地保护和异地保护。20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我国政府建立了长白山自然综合保护区和黑龙江省七星砬子东北虎保护区，对东北虎进行栖息地保护。近年来，东北地区坚持实行天然林保护工程，国有林区全面停止商业性采伐，为野生东北虎的扩散和繁衍提供了良好环境。

    作为我国野生东北虎恢复的种源地，中俄边境地区的东北虎种群已经进入繁殖高峰期和快速增长期，打通生态廊道是当务之急。

    世界自然基金会的研究表明，目前中俄之间已经形成4条野生东北虎迁徙廊道。2014年10月，俄罗斯总统普京放归的东北虎“库贾”，因为觅食走入中国东北境内。“因为这只老虎的跨境，我们发现了中俄之间第4条野生东北虎迁徙廊道。”据世界自然基金会大型猫科动物项目高级经理石全华介绍，这条位于小兴安岭地区的廊道，沿中俄界河黑龙江分布，而黑龙江冬季结冰为野生东北虎迁徙提供了便利条件。

    国家林业局猫科动物研究中心副主任张明海表示，“库贾”跨境进入中国是一个好的信号，它表明东北的森林作为野生动物栖息地有所恢复；而越来越多的红外相机拍到东北虎，表明更多的“游荡虎”正在变为“定居虎”。

    我国野生东北虎活动区域涉及吉林、黑龙江两省的多个林区、村庄及自然保护区，区域内诸多耕地、工矿企业等将东北虎的生存空间分割成生态“孤岛”。因而，打通生态廊道，使这些碎片化的栖息地有效连通，成为东北虎保护的重中之重。陆军建议，如果两个板块之间被公路、铁路等人工设施阻断，可以考虑修涵洞、隧道或桥梁；如果板块之间被村镇、农田阻隔，可能就要涉及退耕还林、居民搬迁、生态修复等大工程。

    目前，我国已将东北虎豹保护上升为国家战略，计划在吉林、黑龙江两地建立东北虎豹国家公园。在跨国合作方面，中俄正在建立和探索跨国保护、联合执法等合作机制；未来将建设跨国生态廊道和野生动物避难所，共同构建跨国保护区网络，使两国之间虎豹和其他野生动物能够自由扩散、迁移，实现生境的互联互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