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亮老字号的金字招牌

    【同舟】

    全聚德、同仁堂、狗不理、内联升……这些老百姓耳熟能详的中华老字号的背后，是一个个有关诚信、品质、工匠和传承的商业传奇，是几代人精益求精、艰苦奋斗打造出来的金字招牌。它们是优秀民族品牌和传统商业文化的集中代表，具有不可再生的经济价值、社会价值、文化价值。然而，在现代工业的冲击下，很多老字号企业已经走向没落。

    调查显示，截至2015年年底，商务部认定的1128家中华老字号中，发展势头良好的占40%，持续稳定经营的占50%，但仍有10%的企业因为机制僵化、观念陈旧、创新不足、传承无力等原因，面临发展困境。

    老字号如何擦亮金字招牌，是全国政协及广大政协委员关心关切的话题。全国政协2017年第一场双周协商座谈会就是以“提升中华老字号品牌质量”为主题。委员、专家学者和中华老字号企业负责人齐聚一堂，探讨老字号企业破解困局、实现转型升级的路径。

    老字号企业发展到底面临哪些困境？如何让老字号重放光彩？记者就此进行了采访。

老字号支持保护体系正在构筑

    “中华老字号涵盖的行业门类多，贴近百姓生活，地域分布广，历史悠久，文化内涵丰富。虽然规模不大，但品牌影响力在不断提高。”据商务部副部长房爱卿介绍，近年来，商务部在建立老字号保护和促进体系，弘扬老字号文化内涵，培养老字号发展新动能等方面做了很多工作。

    商务部于2006年启动“振兴老字号工程”，于2008年会同相关部门印发《关于保护和促进老字号发展的若干意见》。日前，商务部又联合相关部门印发《关于促进老字号改革创新发展的指导意见》，围绕“传承工匠精神、弘扬商业道德”这一主题，积极构建老字号的保护、促进和宣传推广体系，着力推动老字号改革创新。

    “老字号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重要组成部分，1372项国家级非遗代表性项目名录中，老字号项目有68项。1986名国家级非遗代表性传承人中，老字号的代表性传承人有84名。”文化部副部长项兆伦说。

    去年，文化部会同财政部、工信部制订了传统工艺振兴计划，并开展了一系列实践和探索。文化部还与教育部合作，组织非遗传承人参加多种形式的研修研习和培训，去年参加培训的接近1万人次。在老字号中，杨柳青年画、玉雕、龙泉青瓷、景泰蓝、宣纸等项目的传承人参加了相关研修研习。

    “商标抢注，是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像同仁堂、内联升、张一元、吴裕泰、五芳斋等都遇到过商标抢注，在商标局注册的时候，有些我们就直接驳回了，但也有一些问题暂时无法解决。”国家工商总局副局长刘俊臣说，下一步将和商务部一起采取措施，保护好民族品牌。同时，把老字号驰名商标作为重点，开展一些专项活动，打击假冒侵权行为。

老字号发展仍面临诸多困境

    体制僵化、观念陈旧、人才断档、管理薄弱、创新不足……这是诸多老字号企业发展面临的共同困境。

    “经营老字号，首先是传承人的问题。大部分老字号都是靠手工艺者，但是像‘狗不理’第九代传承人，寻找起来就非常难。”全国政协委员、狗不理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张彦森说。

    全国政协委员、上海培罗蒙投资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金建华认为，当前老字号面临三个“缺”。一是缺乏优质产品，二是缺少优良技工，三是缺乏优秀领军人物。

    金建华呼吁，让工匠精神回归老字号。让身怀绝技的工匠在企业受到高规格的待遇，在全社会形成崇尚工匠精神的氛围。同时，鼓励老字号企业选用先进人才管理模式，尽快培育一批专业化、市场化、职业化的经理人队伍。

    由于老字号品牌在市场竞争中的优势地位和巨大无形价值，近年来，老字号在国内外屡屡被抢注、假冒，其合法权益受到极大侵害，损害了老字号品牌的信誉。

    全国政协常委、国务院参事、国家知识产权局原副局长李玉光指出，目前我国没有保护老字号字号权的专门法律法规，对字号权的保护只体现在对一般企业名称保护的法律法规中；我国对字号和商标实行分别登记和管理制度，造成老字号字号权和商标权冲突频发；目前我国尚无老字号品牌和字号商标的统一数据库，致使商标审查难度加大；对老字号品牌侵权的打击和处罚力度不够，没有形成足够的威慑力。

    为此，李玉光建议，通过专门法律法规对老字号品牌给予保护。建立更合理的字号权获取制度。建立包含老字号商标和字号详细信息的数据库，以便查询。加大对恶意侵权行为的打击力度。建立老字号品牌信用监管体系，形成行政执法和司法保护有机衔接的执法合力。

    老字号当中，食品类企业较多，消费者对健康的关注和《“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的发布，向食品生产提出了新的要求，这对有品牌、有信誉的老字号来说，是挑战也是发展机遇。全国政协委员、北京食品科学研究院学术委员会顾问冯平建议，在保持传统工艺和风味的基础上，研发现代技术设备，实现规模化生产。同时以老字号为载体，开发新产品，不断适应社会对安全健康食品的需求。

    “目前，中华老字号企业的质量意识、质量标准体系、创新意识都有待进一步加强。”全国政协委员、浙江省质量技术监督局局长高鹰忠认为，中华老字号要发展壮大、与时俱进，必须坚持质量第一，做到“四个有”，即有品质传承的质量标准体系、有精益求精的质量精神、有公正的质量评价制度、有高质量的检验检测技术支撑保障。

积极振兴老字号企业

    挖掘老字号的品牌内涵、加快老字号企业改制、建立中华老字号发展基金、通过“互联网+”提升服务质量和信息化水平……近年来，在不同场合都能听到广大政协委员们积极为振兴老字号企业出谋划策。

    “要加大老字号作为我国传统文化名片的推介力度，营造有利于老字号传承发展的良好社会和文化氛围。”中国商业联合会中华老字号工作委员会秘书长张健建议，对市场需求已很少的老字号始创产品或工艺进行保护，纳入文化部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在举办重大国际会议或活动时，优先选用和重点推介老字号品牌。各级政府在城市改造过程中，保留老字号在中心城区的传统店面，使其成为城市重要的文化符号。

    “保护老字号不仅需要行政手段，还需要市场手段。”全国政协委员，中国工商银行执行董事、副行长张红力建议，用金融手段助力中华老字号的传承与发展。比如，设立国家专项基金，或者通过政策性和商业性金融机构发行专项债券，重点支持具有市场影响力和品牌价值的老字号企业，助力“总店+分店”的协同互助发展，加快后台大型器具的升级换代，保护和提高老字号传统工艺。

    全国政协委员、国务院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原副主任黄淑和指出，中华老字号企业，规模一般不是很大，这类企业要放开一些，把眼光盯向市场，以市场为牵引。加快股权多样化改革，实施混合所有制改革要加快。一是从增量上，利用吸引资本发展自己；二是吸引社会资本后，把机制搞活，要下决心改革解困。

    全国政协常委、中国广播电影电视社会组织联合会会长、原国家广电总局副局长张海涛建议，进一步加大宣传报道力度，讲好老字号的发展故事，加强老字号宣传统筹规划，对老字号进行全媒体传播，让老字号精神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焕发生机与活力。

    近年来，借助国家“走出去”战略和“一带一路”战略机遇，许多老字号企业走出国门，走向世界，展示了中国品牌和中国制造的影响力，传播了中华文化。但也遇到不少困难和瓶颈，比如在海外，商标频繁被抢注，或者因其他国家和地区管理法规不一样，产品无法注册。

    中国北京同仁堂（集团）有限责任公司党委书记、董事长，北京同仁堂国药有限公司董事长梅群建议，加大政府间的沟通和协调。把老字号和老字号产品作为国家之间贸易谈判的一个条款，给予比较特殊的保护。成立老字号国际保护发展基金，加大对老字号发展知识产权保护，推动中医药和老字号产品“走出去”。

    （本报记者 龚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