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手记】
天门山位于北京市密云区密云水库西侧的群山之中,属于燕山山脉的一部分。深秋时节,北京城内尚有一丝暖意,但是密云的深山里早已寒意袭人。走在游客稀少的天门山登山步道上,头顶是湛蓝的天空,两边高耸的大山连绵起伏,阳光透过茂密的树木洒在身上,耳边只有偶尔的鸟鸣声和山路边小溪的流水声。伸手试了下溪水的温度,却没有想象中的刺骨冰凉。“这条扁担溪的上游有一眼温泉,寒冬腊月也不会结冰。”和我一起登山的密云区委宣传部副部长孙明舜说。他是这座山里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欢快的溪水和两旁村落里的参天大树、老房子、石碾盘勾起了他童年的回忆。“我小时候天天跟小伙伴们在这里玩耍、读书,渴了就直接喝一口溪水。”我问他:“溪水能直接喝吗?”“没问题!”孙明舜自豪地说,“扁担溪流到白河再流入密云水库,密云水库可是北京市最大的水源地。20多年前,北京城里的人每喝三杯水,就有两杯来自我们密云。”
我们爬上一段石阶,他指着东南方向说:“看,那不就是天门洞。”抬眼望去,远处山巅之下的峭壁上,一个接近方形的穿山岩洞嵌于绝壁,豁然通透宛如通往天庭的一座城门。关于天门山的由来,当地还有一个传说,相传天门洞是二郎神担山填海时用来穿扁担用的扁担眼,二郎神担山走到半路,眼看扁担眼就要豁了,便放下了大山,南面的扁担眼在湖南张家界,北面的扁担眼就在北京密云石城镇。因为天门山在北方,人们也称之为“北天门山”。
沿着山路一直向上攀登,爬上一个观景台,我们得以近距离地一窥天门洞的全貌。洞底茂盛的树木衬托出它的巨大,而岩洞上方横亘的石壁像是一座石桥。关于这个岩洞的成因,孙明舜告诉我,北京地质工程设计研究院的专家曾来这里实地考察,证实天门洞形成于1.2亿年前,是山体花岗岩在漫长地质过程中由于雨水风力的侵蚀作用,岩块在自重力作用下发生滑塌后形成的穿山岩洞奇观。
下山时的道路更为静谧,只听得到我们踩在落叶上的脚步声。转过一道弯,一声犬吠打破了宁静。循声望去,山坡上是一片种满树木的平地,一个矫健的身影正在几米高的树上麻利地爬上爬下,用一把长长的大镰刀将茂密的枝杈一根根砍下来。走近一看,原来是一位大姐,我便与她攀谈起来。大姐名叫孙玉桂,就是天门山脚下的柳棵峪村人,这几亩地原先是她家的责任田,前些年密云区实施退耕还林政策,庄稼地都改种了果树。“这些大多都是栗子树,还有山里红、枣树、李子树。”孙大姐跟我聊着,手里的活儿一点儿都没停,“采摘下来的果子就在景区外边卖,收入比种庄稼多,明年我还打算再种些核桃树。”为了涵养生态和防范地质灾害,柳棵峪村前些年已经实施整体搬迁,如今年近60岁的孙大姐住在20多里外的新村,闺女在北京城里工作,儿子在景区开农家乐。“果子早就采摘完了,您这么大年纪,还专门过来剪枝啊?”我问她。“这栗子树经常是一年好一年差,不剪枝的话,今年结果子多,明年就结果少。趁着现在天气还不太冷,抓紧剪枝,明年才能有好收成。”她说,“现在不住这儿了,但总觉得离不开这山,大冬天总在家里猫着,不如进山干点儿活儿身上舒坦。”
在“八山八水一分田”的密云,这里的人们都像孙玉桂一样,生活和生计都不曾离开这山这水。走进密云水库边上石塘路村的草编艺术馆,五颜六色的桌椅、坐垫、背包、纸篓、挂毯、门帘等草编艺术品让人目不暇接。村里的民俗户张秀英大姐告诉我们,这些艺术品都是用密云水库岸边生长的蒲草和自家的玉米叶、玉米皮、秸秆等农产品废弃物编织而成的。“我们村家家户户都做草编。除了工艺品,还做农产品包装,我们村卖的柴鸡蛋、五谷杂粮包装都是草编做的。”她说。如今这个密云水库边上的“草编村”已是远近闻名,草编这个创意产业成了石塘路村一张亮丽的名片。
石城镇党委书记彭守创说:“‘做足山水文章’就是我们实现生态致富的抓手。”正如他所言,多年来精心涵养生态的密云人,在这青山碧水之间找到了一条绿色发展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