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马会”震惊世界,当然也震惊了我。我祖父当年就是铁血团成员,所以我关心着国共两党的过去和未来。随手翻阅身边的抗战报告文学,无意中《台儿庄涅槃》中的几句话吸引了我:
“请问您是如何评判当前台湾统独之争的?据您分析,目前两岸关系处在哪一个阶段?目前台湾民众中,希望独立、希望统一、希望维持现状的比例是怎样的?”这是该书作者徐锦庚问新党主席郁慕明的话。“习马会”后,我们看到了两岸关系的未来和希望。我认为,《台儿庄涅槃》就是一种暗喻:国共两党的关系也和台儿庄一样,也需并必须经历凤凰涅槃。《台儿庄涅槃》虽是写台儿庄的,却直指两党、两岸关系,关注国家命运和未来,这才是真正的报告文学作家所应承担的历史使命。
血与火的叙写
不知大家是否注意到,在中国历史上关于战争的记述和描写可谓“有史无战”。进入现代,我们的史学工作者和文学工作者比较擅长阶级分析和历史考据,多为宏观综论,缺少历史细节的挖掘和叙述,而在《台儿庄涅槃》中,我们惊喜地发现,作者从战争如何改变人和人、如何改变战争两个方面入手,生动细致地刻画出台儿庄战役的全过程。
书中不乏战争场面、战斗细节的描述。在保卫临沂的血战中:“敢死队很快组成,队员个个膀大腰圆,呲目欲裂。他们身佩大刀,趁着朦胧夜色,由小岭村后秘密绕至敌背后,抡圆大刀,杀得鬼子哭爹唤娘,丢盔弃甲。正面部队喊声震天,乘势而上,日军全线崩溃。”记录日寇血腥屠杀:“很快,教堂门前挤满了700多名老百姓。日军堵住几个路口,架起机枪,开始疯狂的集体大屠杀,子弹犹如一条条毒蛇,扑向手无寸铁的群众,700多名老百姓无一幸免!”
作者详细描写战场的初衷,或许是为了警醒世人,但却成就了历史叙事的突破,突破了传统的“有史无战”“有战无血”的写法,使我们看到了战争的血与火,看到了战争的惨烈。
精准的互文性
20世纪60年代,法国文学家茱莉娅·克里斯蒂娃正式提出“互文性”这一概念。我理解所谓互文性,是指一个文本不可能完全是自己的创造,必不可少地会从别的文章中引用、化用某些东西。而报告文学创作,特别是历史反思性报告文学创作,必须绝对尊重史料,言必有证,论从史出,这是我国史学的优良传统,也是历史反思型报告文学创作必须遵循的原则。《台儿庄涅槃》的引文达107处之多。
之所以引起我的注意,是因为目前在报告文学创作领域,互文性存在两大误区。一是纵向的深远误区,一些作品为了追求文化底蕴,三坟五典、三皇五帝,哪怕拐八道弯才能扯上的,也不惜引用,以显作品的文化底蕴。二是横向的重复引证误区。《台儿庄涅槃》的引文,精准是其最大特征,无论是周恩来、蒋介石、李宗仁等人的讲话、命令,还是各种回忆录,以及当时世界媒体的报道,所引都是针对事件本身,绝不旁逸斜出,以证其确而止。这是报告文学后学者应该效法之处。
追求批判精神
作家赵瑜有一句话,失去了批判精神就失去了报告文学的存在价值。报告文学只有具有批判力量,才能警醒世人,引起疗救,使我们的历史进程少走弯路,使我们的社会更加清明,使理性思维得到张扬。徐锦庚的《台儿庄涅槃》就触及了一些别人不敢碰的敏感问题,并阐述了自己的见识。
举例来说,当下,有媒体提到毛主席“感谢日本侵略”的话。作者认真查找了讲话的出处并实录了原话:“我曾经跟日本朋友谈过,他们说‘很对不起,日本皇军侵略了中国。’我说,‘不,没有你们皇军侵略大半个中国,中国人民就不能团结起来对付你们,中国共产党就夺不了政权’。”徐锦庚认为,这是一个骄傲的胜利者举重若轻式的诙谐幽默,且具有反讽意味。
这种强烈的批判性,让我们看到了作者的担当,看到了报告文学作家“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的传统美德。
(张宏图,作者为济宁职业技术学院报告文学研究所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