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炒”蒜

    “蒜你狠”又来了！4月7日，北京新发地蔬菜批发市场大蒜批发价格达到了每斤6.7元，而在去年7月大蒜入库之时，每斤仅2.5元。山东金乡大蒜指数图显示，从2015年7月开始，大蒜指数从104.67点直冲到现在的437.51点。不只是大蒜，今年3月北京新发地市场蔬菜的加权平均价同比上涨46.61%。其中，大葱为3.4～4.1元/斤，同比上涨650%。

    与上一轮“蒜你狠”颇为相似，除了减产带来的供需失衡、雨雪天气及季节因素、信息不对称等原因外，充裕的货币流动性无疑提供了重要推力。通常，货币供应量能解释果蔬产品价格上涨的30%～50%。3月份M2（广义货币）增速预计将在13%左右，新增信贷在1万亿元左右，市场呈现较为明显的信贷扩张。流动性的扩张加之投资渠道的狭窄，让游资畅游农产品领域，并成为支撑CPI的重要推手——3月份，食品烟酒价格同比上涨6.0%，影响CPI上涨约1.78个百分点。其中，鲜菜价格上涨35.8%，影响CPI上涨约0.92个百分点；猪肉价格上涨28.4%，影响CPI上涨约0.643个百分点。

    这一理由得到了印证——笔者在一家蔬菜商情信息网站上看到：“公司在大蒜库存完以后可代炒作，代购销库存大中小吨位大蒜、蒜薹、蒜片。储存货物期间如果资金短缺我们可以给你配资50%，你拿50万元我们给你配资50万元，这样你就可以储存100万元的货物，利息随当地银行利率结算。”另一家大蒜经销网站则公布信息：“大蒜冷库出租，配资70%。”配资通过借贷进入市场，有的月息在二分到三分利之间，高额借贷成本的叠加抬高了大蒜成本，成为助推终端价格的一个隐形推手。市场价格的攀升必然进一步点燃“趋利”冲动。从产量上看，2015年大蒜产量虽然减产，但减产幅度只有约10%，还不足以推动蒜价大幅上调，而民间资本的追捧无疑是价格一路飙升的重要力量。

    由此，真正从涨价中获得真金白银的并不是辛勤耕耘的广大蒜农，而也许只是少数投机者。2009年，一个“农民亿元传奇”的故事让人记忆犹新：当时，大蒜价格已经历连续两年低迷，出库价已跌至每斤一毛钱左右，而此时的生产最基本的投入成本还在1.2元/斤左右。发现这一现象的农民傅海棠，本着物极必反的逻辑，开始布局大蒜现货电子盘。随着之后经济形势好转，老蒜库存被抢空，大蒜价格从1毛涨到3块多，涨了30多倍。在不到3个月的时间里，傅海棠用30万元赚了600万元。手握着600万元的资金，他又将目光投向了棉花市场——18个月，傅海棠实现了从5万元到1.2亿元的飞跃。

    然而，有“赢家”必然也有“输家”。正如17世纪的那场“郁金香泡沫”，一株名为“永远的奥古斯都”的郁金香球茎当时被炒到了6700荷兰盾，这样的价钱足以买下阿姆斯特丹运河边的一幢豪宅。当人们意识到这种投机并不创造财富，而只是转移财富时，总有人会清醒过来。随着价格急跌，郁金香泡沫的破灭，成千上万的人在这个大崩溃中倾家荡产。

    直到现在，这场人类历史上第一次有记载的金融泡沫依然令人深思。

    从长远来看，随着城市化、工业化的推进，土地面积日益减少，合理的农产品价格的上涨有利于调动农民的积极性。关键问题是，应真正让资本流入实体而非单纯激发投机者的热情。这需要从多个维度进行监管和引导。一是应科学研判流动性增加的附带效应。货币政策在刺激经济复苏的同时，更趋灵活的信贷政策也导致大量资金流向相当一部分农产品领域，需要加强监测并建立适当的预警机制，保障消费者和广大农民的切身利益。二是应大力发展中介组织，让农民在市场上提高议价能力，减少游资的炒作空间。三是依托大数据建立更完善的政府价格干预体系，通过对大数据的分析研判，给农户提供具有前瞻意义的信息资源，引导种植行为与市场价格。四是要从根本上提高种植的规模化和集约化水平，增强对天气、环境等因素的抗风险能力，防止价格的异常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