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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 2016年03月02日 星期三

    学者论坛

    资本创新逻辑批判与唯物史观的当代阐释

    作者:任平 《光明日报》( 2016年03月02日 14版)

        唯物史观在当代的重大使命,是深度展开对资本创新逻辑的批判,进而反思地实现唯物史观形态的当代转换。资本创新逻辑展开的不仅是资本演进的谱系,而且是历史的不断构境。同样,对资本创新逻辑的批判也不仅涉及政治经济学批判的现代史,更关涉唯物史观的当代阐释。

     

        

     

        资本批判一直是马克思唯物史观的出场路径。彻底批判和颠覆仅仅在纯哲学之思即精神和话语领域内寻找在场者的德意志意识形态,深度追问哲学背后真正的历史在场之谜,是马克思通向唯物史观逻辑的原初路径。然而,只有在思辨终止的地方,历史才真正出场。现代历史的在场之谜,深藏在市民社会之中,资本就是使现代历史在场的真正谜底。现代历史本质上就是资本的在场,现代历史之谜就是资本之谜。因此,如果没有对市民社会即资本社会透彻的政治经济学批判,也就不可能有对现代历史之谜的科学解答,也就没有现代唯物史观。

     

        资本批判所达到的深度是马克思历史观成熟程度的根本标志。在早期马克思看来:“真理的彼岸世界消逝以后,历史的任务就是确立此岸世界的真理。人的自我异化的神圣形象被揭穿以后,揭露具有非神圣形象的自我异化,就成了为历史服务的哲学的迫切任务。”早期马克思借助于初始的政治经济学批判,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尝试以劳动为纲要来唯物地解释人的本质和世界历史本质,力图建构一种致力于无产阶级和人类解放的“劳动异化及扬弃的辩证法”。这是通向揭露“非神圣形象自我异化”根源进而让历史出场之路。然而,马克思进一步发现:“劳动异化”的根本原因不在抽象的人本身,而在于私有制。资本是私有制的最高形态。在深度的资本批判进程中,马克思抛弃了受费尔巴哈思想影响的抽象人本学,在《德意志意识形态》《雇佣劳动与资本》《共产党宣言》中直接从劳动生产出发,提出了一个以物质生活资料生产和再生产为基础、全面生产为核心、社会形态及其更迭为框架、贯穿整个人类史的广义的唯物史观。在马克思看来,只要没有经过对资本的政治经济学完整透彻的实证批判,那么这一新历史观就依然带有某种猜想性质。唯物史观的真正确立,是在《资本论》之后。只有通过《资本论》完成了对资本深度的政治经济学实证批判之后,不仅诞生了资本批判的新历史观,而且借助于“从后思索”即“人体解剖成为猴体解剖锁钥”的逻辑,从而使整个新历史观得到确证和完善。

     

        因此,在马克思看来,资本是现代历史的本质内容,现代历史是资本的社会表现形态。资本批判在每一个关键点上都对应构成了唯物史观的支撑点。马克思揭破了资本本性和历史作用的二重性,同时就揭开了“历史向世界历史转变”的全球化本质;对资本的扩展谱系的深度分析同时就科学把握了现代历史的走向;对资本的社会关系和社会权力深度剖析的同时就发现了由土地、资本和劳动衍生的三大社会阶级构成的现代社会结构;对资本总体谱系的一般解构就找到了理解资本全球化历史的锁钥;对资本危机必然结果的准确预测就包括了后资本的人类历史道路的科学指向。当然,作为一个伟大著作的未完成文本,马克思对资本历史的许多思考的付诸阙如也为后人留下了进一步创新理解的空间。

     

        马克思晚年在对资本史前社会和“东方道路”的探索中重新阐释唯物史观的出场形态,也是以对资本全球化结构的批判性考察为前提的。资本史前社会无论是正在孕育资本的社会,还是走着独特的东方道路的社会,其命运要么通过资本原始积累而走向典型的资本社会,要么在资本全球化结构中通过紧密的相互作用才能跨越资本主义“卡夫丁峡谷”。这里展示的人类史图景,已经将原初《资本论》的一般资本世界批判向前和向后拓展为一个完整的历史整体,其中包括了多线的民族道路,资本批判与唯物史观的视域更加丰满和具体。

     

        

     

        如果说资本批判展示的是资本全球化的空间结构,而唯物史观揭示的则是资本结构的历史生成。空间与历史视域的相互转换,是资本批判逻辑与唯物史观本质上的内在互通。资本逻辑是空间化的现代历史,而现代历史则是时间化的资本逻辑。如果说,马克思打开的资本批判之门本质上就是现代历史之门,那么,新历史观也只有在资本创新逻辑被深度解构时才能够被当代人真正理解。虽然资本一般本性和历史作用二重性并没有发生根本改变,资本创新和历史场景转换毕竟造就了资本时代的新形态和新特征,有着种种不同于大工业资本主导时代的特质和功能。我们需要对从当年马克思资本批判到当代资本创新之间历史逻辑的深度阐释,呼唤当代的资本批判理论,进而让新历史观出场。

     

        当年马克思的历史语境是旧全球化时代,本质上就是工业资本占主导产业的全球化时代。而今天,由于周期性发生的资本危机不断催生创新驱动,炸毁工业资本的旧的外壳,创造后工业文明为主导形态的资本。资本只有不断创新出场才能持续在场。资本创新逻辑的全球布展使以工业资本主导的旧全球化时代向以后工业资本产业为主导的新全球化时代转变。全球化再一次成为资本创新的世界历史性存在。

     

        资本创新逻辑是在世界历史中实现的。那么,资本创新逻辑如何造就了当代历史?资本一次次面临退场的危机只有依赖不断创新才能延缓死亡。资本创新逻辑主要通过构造历史语境的双重结构来实现。一方面,资本创新造就了新的产业主导形态、新的资本出场形态,从而深层地改变着历史在场结构,成为新历史场域。任何历史场域都是一种场与位的结合,如法国社会学家布迪厄所说的:一种人们的各种位置之间构成的社会关系网络和构型。换言之,资本创新逻辑造就了深层的经济结构、社会结构和交往结构,成为新的历史场域。

     

        另一方面,深层结构又生长出表层的历史结构,即历史场景。历史场景不但是历史场域的表现或实现形式,而且具有颠倒的、“拜物教”的性质。具体地说,就是在历史表象图景中出现了若干新的占据主导地位的因素,从而与传统资本时代的场景呈现不同的甚至相反的情形。出现了所谓消费社会、符号化、文化化、离散化、空间化、个体化、虚拟化等等。大规模产能相对过剩,消费反过来成为决定生产能否继续在场的因素,消费不仅引导而且决定着生产的命运。因此,消费社会就似乎来临了。消费社会中的消费行为靠名牌产品来牵引,名牌是一种社会符号。符号的所指就是意义,创造意义的符号所指具有无限衍义功能。因此,法国哲学家鲍德里亚写《消费社会》和《符号政治经济学批判》,言称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批判在这里就转变为符号政治经济学批判。而符号化之所以创造名牌,是因为文化。文化原先在工业资本统治时代是被工业生产等物质生产部门决定的非物质生产部门,是被经济基础决定的上层建筑。文化的性质、地位、功能是被决定的。而在新全球化时代,资本创新使文化产业成为国民经济支柱产业,因此,文化产业成为主导的资本产业,因而发挥着引导、教化、组织和滋生一切经济产业部门的智慧功能,从而在社会场景中成为支配性的。文化作为轴心资本,不仅是中心性的,更是弥漫性的,它渗透于日常生活的每一个细胞,使终结的、整体的、中心的决定论为离散的、无处不在的碎片作用所取代。个体是离散的日常生活资本消费品在场的主要荷载。资本崇尚物的外观被崇尚人的外观所取代,似乎有生命的真实的个人,直接成为资本在场的证明。阶级、阶层等身份政治却是历史的、暂时的和偶然性的。正是这一荒唐逻辑的外观使资本获得了绝对在场、终结在场、永恒在场的证明。虚拟的信息化在场也是资本借助于数据化、网络化、比特化而扩张在场边界和地平线的出场方式。资本创新逻辑所造就的历史场景全面颠倒了历史场域。我们需要像当年马克思那样,对资本创新逻辑所造就的新历史场景拜物教做深度批判,让颠倒的历史结构再颠倒过来,沿着马克思的逻辑来创建内生于新全球化时代资本创新逻辑批判的唯物史观。 (作者单位:苏州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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