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平与安全——考试的挑战

    对于每一个想要去美国留学或工作的人来说，托福和GRE是不得不过的关。对于每一个想要证明自己英语水平的人来说，托福成绩也是最为直接的证明。日前，冯唐翻译的《飞鸟集》引起了文学翻译界的很多争论，于是冯唐就搬出了自己托福满分的骄傲成绩以证明自己的英语能力。

    中国是一个考试大国，让考试变得更加公平公正，更能凸显出选拔人才的功用，对每一个中国人而言都有着深刻的意义。而对于一个考试的出题和设计者来说，如何才能让自己的试题更加科学合理，让考生的成绩在有权威性同时避免各种作弊问题，也是不得不思考和研究的问题。全球正掀起一阵中文热潮，而汉语水平考试也正走向世界，托福、GRE等美国考试的权威负责机构——美国教育考试服务中心的经验，也许可以为我所用。日前，美国教育考试服务中心（ETS）的总裁兼首席执行官沃特·麦克唐纳博士（Dr.Walt MacDonald）专门就考试安全、考试作弊和中美考试合作问题畅谈了自己的想法。

保障考试安全需要中美合作 

    美国教育考试服务中心（ETS）与中国教育部考试中心（NEEA）一直以来都保持着密切的合作。日前，ETS和NEEA刚刚签署了新的合作谅解备忘录，以加强互相之间的合作。根据我们的协议框架，中美未来将着重在两个领域进一步拓展合作空间，一是加强考试安全，二是提升考试容量。

    经过长期的探索研究，ETS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因此才成长为世界知名的测评研发机构。我们所有的考试产品（托福、托业、GRE等）都是以权威的研发过程和科研数据为基础的。ETS像是一所大学，有类似于学院一样的研究部门和各种资深的研究人员。他们的工作保障了我们考试产品的权威性。但是，如果考试安全得不到保证，那将影响到我们所有的工作，包括考试结果的可靠性和公平性。考试安全对我们来说是重中之重，我们将在这个领域与中国教育部考试中心携手合作，利用更多更有效的技术手段确保考试安全。

    随着中国的不断发展，中国考生对于考试产品的需求在不断上升。首先，考试是一个产品，需要服务于考生。如果考生经过了充分的准备，想要去报考事关个人前途发展的重要考试，但是他却没办法报上名获得一个考位，或者是考点远在几百公里开外，需要周车劳顿才能赶考，那么我觉得，这个考试产品不仅没有服务好考生，而且还对考生的发展造成了负面影响。所以，我们ETS希望和NEEA合作，拓展考点和考试形式，目的就是提升考试容量，以便确保所有考生可以更方便地参加考试。

题海战术加科技手段  

    目前，针对那些想去美国读书的中国学生，中国市场上有许多服务培训机构，他们会送一些专业人士参加考试，记下考试内容并为学生编写答案，这显然不合法。我要强调的是，这是一种侵犯版权的行为，是违法的。作弊问题从来都不新鲜。前些年，在英国也曾发生过比较恶劣的托业考试作弊事件。英国当地的考试中心对这件事情承担了主要责任，当然他们也承办了很多其他的考试。那些专门以从事违法活动谋取利益的人，给整个考试带来了非常负面的影响。我们一直在配合英国相关机构，合作杜绝和预防这些违法行为。

    我认为，防止作弊最有效的方法是变换考试内容，因此我们致力于研发更多新的考试内容。比如，托福和GRE考试都有大型的题库，你很难预知将遇到怎样的考题。我们还需要在这方面再做努力，研发更多新的题目，杜绝违法作弊行为。实际上，我们公布了所有GRE的写作部分试题，这个题量很大，如果有考生在备考时准备过所有的写作题目，那他们一定受益匪浅。能做到这一点的学生肯定非常聪明，并且一定能在GRE考试中取得好成绩。

    此外，我们一直都在开发新的技术以确保考试安全。比如，在托福考试中，我们采用了世界上最先进的生物语音识别技术。这一技术可以对人的声音进行识别，判断考生的声音是否与数据库里的样本相吻合，以此杜绝替考和作弊行为。我们现在正在做更先进的人脸识别技术方面的研究，那将进一步确保考试的有效性和公平性。另外我们会实时监控考场，所有的考场都有金属探测器来确保考生不会将任何电子设备带入考场。

    良好的考试培训机构应当为考生提供优质的、合规的备考指导。考生需要有一个熟悉考试内容，提高考试能力的过程。培训机构如果能真正帮考生熟悉试题模式，提高学生的英语水平，我们非常支持。但是，如果有些培训机构试图通过帮助考生作弊获得高分，那是万不可行的。这不仅会使考生蒙受损失，而且对那些认真学习，诚信参考的考生而言也是极不公平的。我们坚决反对和谴责一切有损考试诚信的行为。全世界都知道，绝大部分的中国考生是非常用功的，他们希望公平地通过考试来证明自身能力，这也是我们一直以来的理念。

ETS的成功秘诀   

    首先，我们所做的每一个考试产品和项目都基于严谨的科学研究和大量的数据信息。开发测评产品时，我们会先考虑它的作用、需求度以及未来的发展方向，并在使用过程中不断对产品作出改进。我们需要研究数据的支撑来完成每一个过程。ETS从来不会发布没有经过测试的新产品，而且我们能确保每一套考题的质量都是非常高的，并且科学有效，所以我们的产品赢得了大家的信任。

    ETS拥有来自世界各地的测评专家和技术专家，这也是我们研发团队的核心。我们与高校或者其他接受我们考试成绩的机构有大量的接触。比如，托福考试就有一个由世界各地高校的校长和教授组成的委员会，每三至四年对ETS产品的使用情况做一次考核。对ETS来说，我们非常需要了解外界的反馈，也会同时思考托福考试未来10年或更长期的发展方向，所以我们很重视与大学的沟通。未来我们也会重视利用社交媒体进行交流，收集意见和反馈，以确保我们的产品质量。

    不同机构对托福成绩的高低有不同的定义和标准。我们会提供数据和研究来阐明不同的托福成绩代表的学生英语语言水平，并对考生的能力进行分析，但是托福成绩的使用机构有权决定他们对托福分数的判断标准。

    对于有人抱怨托福成绩有效期两年的问题，我认为，人对于语言的掌握能力不断变化，这与环境因素、学习因素都有很紧密的关系。托福考试衡量的是考生当下的英语水平。考生的英语能力在两年内可能会发生巨大变化，如果在考试后没有坚持学习和使用英语，很难保证两年后他们的英语水平还能满足出国学习和生活的需要。

    我们很难做到持续关注每一位考生未来的发展和表现，但是我们会做一些研究。我们把它叫作结果有效性（Consequential Validity）研究。我们会与一部分考生以及使用我们考试成绩的机构保持紧密联系，后续了解考试成绩的有效性究竟如何，考生的语言水平究竟怎样。如果成绩的有效性出现问题，我们就会收到反馈。比如，一些学校发现，尽管考试成绩显示很多学生的英语口语水平很高，但实际上他们的口语并没有那么好。那我们就需要去了解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样的误差，我们应该如何改进考试。我们也需要倾听考生的意见，如果我们不能给考生提供优质的服务，那么他们就会选择其他考试。很显然，影响考生们未来发展的因素有很多，他们能不能在毕业后几年内取得成功，不单单取决于他们的英语能力。

中国学生的英语水平  

    在英语成绩方面，我们其实没有做过特别的国别比较。之前ETS为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研发了国际学生评估项目（Program for International Student Assessment），简称PISA，对60个国家的15岁学生的数学素养和阅读素养等方面进行测评。中国上海也参与了这个测评，上海学生的测评成绩在全球名列前茅，表现非常出色。ETS目前没有对托福考试和新GRE普通考试成绩做地域间的比较，但是我们都知道中国学生很用功，他们想努力做到最好。如果ETS能帮助中国学生争取到更好的机会，让他们的努力得到回报，那就太好了，这才是我们乐于看到的结果。我们也始终欢迎中国学生来到美国。美国是一个由移民组成的国家，它的繁荣是不同种族一起努力的结果。因此，中国学生对于中国和美国的未来发展都很重要。实际上ETS有非常多的中国员工，很多研发人员都是中国人，他们在ETS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随着中国逐渐强大，世界上越来越多的人在学习汉语，研发汉语考试以测试外国人的汉语水平也成为一种必要。ETS高级副总裁兼首席市场运营官Scott Nelson的女儿现在正上学前班，她既学汉语也学西班牙语，现在学习汉语在美国已经十分普遍了。

    实际上，ETS已经在做一个相关项目——美国大学理事会高级汉语测评项目（College Board Advanced Chinese Assessment），这个考试和托福一样会测试四种语言技能。研发类似的考试需要一个强大的研究团队，就像我们的托福研发团队一样。我们需要了解考试的使用者，了解学生的需求是什么，同时要用最好的技术和心理测评来评估学生的认知能力。

    美国大学预修课程AP（Advanced Placement）现在在中国发展迅速，AP其中的一门考试就是中文。美国大学理事会是SAT考试和AP课程考试的管理者，但ETS是这两个考试的研发机构。美国高中教授大约35门课程，这些课程的考试成绩都可以转化成大学的学分，几乎所有美国的大学和很多其他国家的大学都会根据这些课程的年终考试成绩给予相应的学分。我们每年五月都会做32门学科的大约四百万场考试，我们在全球范围内拥有三百万名AP考生，中国的考生数量在迅速增长。此外比较有趣的是，我们还在托福考试中加入了几种不同的英语口音，如英国口音、美国不同地区的口音以及澳大利亚口音。

■国际学生评估项目PISA

    第一次PISA评估于2000年首次举办，此后每3年举行一次。PISA测试的重点是学生全面参与社会的知识和技能，对学生阅读、数学和科学能力的考察并不限于书本知识，还包括成年人生活中需要的知识和技能。

    PISA会在各个国家中抽取4500名到10000名初三与高一为主的15岁学生作为调查对象，以测试学生是否能够掌握社会所需的知识与技能。受测学生必须灵活运用学科知识与认知技能，针对情景化的问题自行建构答案，因此能深入检视学生的基础素养。经合组织不久前公布，有40多个国家25万名中学生参加的2004年PISA测试。结果显示，芬兰学生在历次测试中名列第一。上海学生曾在2009年第四次国际学生评估项目（PISA）测试中取得阅读数学科学素养第一的佳绩。

■美国大学预修课程AP

    AP是Advanced Placement的缩写，即美国大学预修课程。美国高中AP课程是由美国大学理事会（The College Board）主持，在高中阶段开设的具有大学水平的课程，有22个门类、37个学科，已在美国15000多所高中里普遍开设。它可以使高中学生提前接触大学课程，避免了高中和大学初级阶段课程的重复。

    AP考试每年5月举行，目前已经在全球80个国家开设。目前，已有40多个国家的近3600所大学承认AP学分为其入学参考标准和该项考试为考生增添的大学学分，其中包括哈佛、耶鲁、牛津、剑桥等世界名牌大学。据统计，拥有优异AP考试成绩的高中生在未来的大学学习有更加出色的表现和发展，美国各大学已将AP成绩看作衡量学生学习和研究能力以及应付高难度大学课程能力的重要指标。英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等国也将此作为发放奖学金的主要条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