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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 2016年02月04日 星期四

    基于文本的思想阐释——董平《老子研读》介述

    作者:张涅 《光明日报》( 2016年02月04日 14版)

        阅读《老子》这样的经典,不外乎四种方式。一是训诂的方式,注释考订,疏通句义,提供可读的文本,方便后学理解文句方面的意义。二是理论的方式,一般借鉴西方学术规范和研究方法,界定《老子》的思想观念,建构形而上的体系。三是体悟的方式,不执着于文本的原始旨意,着重从个体的当下需要出发,寻觅启迪人生的智慧。四是释读的方式,首先落实文本理解其本旨,再抽象提升其意义,作理论性的阐述。这四种方式的价值意义都不能低估,但是相比较而言,第四种释读的方式吸纳了训诂、理论和体悟所长,又能避免其中的局限性,更有助于后人具体、透彻、系统的领会。董平的新著《老子研读》(中华书局2015年7月版,以下简称《研读》)即是这种释读方式的代表作。这部著作深入到了老子文本和思想研究上的诸多问题,见识透彻,称得上后出转精。

        首先,《研读》对文本作了逐字逐句的细读,排比前说,多有主见。例如第三十九章“天无以清将恐裂,地无以宁将恐发,神无以灵将恐歇,谷无以盈将恐竭,万物无以生将恐灭,侯王无以贵高将恐蹶”,许多研究者把“发”作“废”解,甚至径改为“废”。《研读》以为“‘发’当读如字。本段‘裂’‘发’‘歇’‘竭’‘灭’‘蹶’皆以入声为韵。若作‘废’,则不韵矣”(第173页)。“发”即是“动”,句意是:地以“宁”为本体状态,若不得其本体状态,就动而不宁。这个考释甚为明达。第四十章“有生于无”,一般据《文子·道原》“有形产于无形”,把“生”释为“产生”,但《研读》理解为“形见”。这些都言之有据,简明通达,当为学界所瞩目。

        这些新义的获得,除了是运用传统训诂学的结果外,还特别依据于语境分析。《研读》强调“当从文本语境而求其义”(第170页),整部著作即贯彻了这个原则。例如第五十六章“知者不言,言者不知”,“知”一说为“智”,《研读》认为“‘知者’即是‘知道者’”,并解释说:“‘知’‘智’字义相通,是古文常例,其意义自然是可以讲得过去的。不过在本句中,我觉得还是读如字更好,因为下文所说的‘玄同’,正是‘知道者’方能达到的境界,而这种‘玄同’之境,正是不可言说的。”(第220页)这样的解释相当程度上能避免传统训诂方法见树叶不见森林带来的局限性和偏误。

        《研读》还对老子思想作了通透的阐述。例如关于老子的思想特质,《研读》指出:“老子并不希望把‘道’转换为社会政治的制度建构,或者把‘道’的原理现实地体现为社会生活的政治制度与民众生活的公共法则,而是更希望把它转换为统治者本人的政治技术。”(第25页)这种思想前人如章太炎、李泽厚等已经有所触及,但是《研读》讲得更系统。在阐述过程中有不少新见,很具有说服力。例如指出:“就今通行本《老子》全书的总体结构而言,我认为前三章实为全书总纲,也可为全书之根本要义的概括。”“第一章讲道之体,第二章讲道之形,第三章讲道之用。因此这三章其实是具有某种内在的逻辑联系的。”(第62页)众所周知,《老子》是语录体,按一般规律,编纂者在编纂时对前几章特别重视,赋予其重要意义。《研读》的这个认识,虽然没有文献根据,但是合乎逻辑;而且从接受学的角度讲,其也有助于后学理解这部经典。

        对于老子思想研究上的诸多问题,《研读》也提出了自己的认识,其中充满了学术思想的张力。例如,关于老子思想基点的问题。前人的认识大略分为两派:一派认为是基于政治认识,另一派则认为是从形而上的“道”出发的。《研读》兼顾了这两种观点,一方面充分阐述“道”的形而上意义,强调“《老子》一书的基本思想,盖以道为宇宙一切万物所从产生的‘本根’或本初原始,以道自身的本原性运动为宇宙整体之运动的本质原因”(第18页),即认为老子旨在形而上意义的建构。另一方面,又说“按照我的观点,如果我们要给老子的哲学一个‘定性’,那么我仍然更愿意在整体上把它界定为‘政治哲学’,因为‘道’在政治上的普遍实现仍然是老子最为关切的基本问题”(第25页),这显然又是认为老子思想的出发点和归宿点在形而下的社会政治领域。

        再如关于老子思想源流的问题。若以形而上的“道”为核心,《老子》当与原始的巫术文化有关联,否则无从解释东周时期何以产生这样与“天”相联的深邃思想。笔者曾考证“道”的原始义是原始人在集合地娱神敬神的巫术活动的符号记录(《〈老子〉“道”的依附性和原始巫术思维》,《江海学刊》2001年笫3期),即意在探求这个问题。假如落实到社会政治层面讲,《老子》也应该是高度抽象的人生经验和思想的结晶,它肯定基于前人的历史经验认识之上。那么,这个前奏的环节是哪一个呢?《研读》用较大的篇幅讨论《老子》是否是一部兵书的问题,给予了我们启示。《研读》说:“《老子》不是一部兵书。”(第13页)这应该是合理的判断。但是,《老子》是否从兵家中继承发展了什么?其思维方式是否与兵家有相似性?假如认定有,那么可以说《老子》基于兵家经验之上,是对军事敌对经验的提炼。《研读》强调《老子》“术”的特质,而“术”与《孙子兵法》的“诡道”一脉相承,这即证明了其中有本质性的联系。这里不讨论《老子》与《孙子兵法》哪部早出的问题,讲《孙子兵法》是春秋及战国初期战争经验的总结,《老子》是对其之前战争经验总结的提升,当合乎思想史的逻辑。

        (作者单位:浙江科技学院中文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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