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高学历女性的幸福感

    上海市妇女儿童工作委员会日前发布了上海市女性幸福指数研究报告，其中关于幸福的主要来源的调查分析引人深思：七成以上的被调查者认为是经济独立、家庭和谐或身心健康，只有5.2%的被调查者认为是“事业学业有所成就”。有人将其归结为，女性学历越高，幸福感越低。原因大概是高学历女性衡量幸福与否的标准比较高，她们的理想需求也比较高，与现实满足的差距更大。

    《北京宣言》发表20年来，全球妇女生存状况普遍改善。这表明国际社会更看重女性幸福，并采用了更多途径实现女性幸福，整个社会、每个家庭和女性自身都在形成关于新的衡量女性幸福与否的标准，以更好地实现男女平权和女性意识的普及。其中无疑包括为女性提供接受良好的教育和从事体面职业的机会。经济独立、家庭和谐与身心健康当然是女性幸福的必要条件，但事业学业的成就无疑是提升女性的社会角色和知性魅力的基础，女性的学识涵养和职业处境对其经济独立和身心健康所具有的意义也是不可忽视的。

    如果将高学历女性的幸福感低当作“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现代版，无疑是一个反智的结论。在男女平等已成为社会共识的今天，女性幸福的衡量标准不能符号化。关于“幸福”的解读，我们应当兼有“以智配福”和“以德配福”两种思路。拥有贤淑、宽容、勇敢等美德，女性更容易获得社会尊重，从而在接受赞美和鼓励中领悟幸福，但这不需要以放弃智慧为前提。今天，高学历女性数量愈益增多，这表明现代女性对事业充满憧憬，她们相信，优秀的学业是通向成功的事业的可行之路。高学历与女性幸福如果真的构成一种反比例关系，原因未必是高学历本身，而是由此带来的以事业为主的生活状态，以及与低学历女性的生活状态的比较。其实，这里还有一个何谓幸福的问题，如果高学历女性与低学历女性在幸福的问题上作换位思考，也许会产生对幸福与否的重新评价。

    在一个男女平等的观念成熟的社会，女性自我成就的路径是多元的，关于女性幸福也有物质生活条件、精神愉快程度、是否获得社会尊重等多种评价标准。从性别差异的角度思考高学历女性如何获得幸福的问题，应该理解女性的时代选择和个性感受，从而感到女性幸福的关键是做好自己。因而，高学历女性做贤妻良母可能是幸福的，做成功女性也可能是幸福的。成功女性需要展现丰厚的学识阅历，贤妻良母也需要具备令人敬重的文化修养，都可以知性的美德生成优雅的境界，以自我实现的方式塑就幸福。给她们单一地打上学历的标签，并由此得出刻板结论，并不公平。

    （作者为中国人民大学哲学院副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