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随着绘本的普及,绘本馆受到年轻父母,特别是城市白领阶层年轻父母的关注。绘本馆多以12岁以下儿童为主要阅读对象,以收藏国内外经典绘本为主,同时配备一些儿童早期教育书籍。暑假里,绘本馆成为孩子们消暑度日的好去处。
但日前,网上流传着一份绘本馆“死亡地图”。“地图”上显示,在能够搜集到联系方式的全国2805家绘本馆中,有400余家已确认闭馆,500余家处于“失联”状态,二者之和占总数的三分之一。
这份“地图”从何而来?上面的信息是否属实?绘本馆生存状况如何?带着疑问,记者走访了“死亡地图”绘制团队童立方和第二书房、皮卡书屋等几家儿童阅读中心,寻求答案。
绘本馆生存状况不容乐观
童立方是一家民营文化企业,主要业务是出版童书,同时经营着一家绘本馆。“虽然我们有出版机构作为背景,经营压力较小,但绘本馆经营中的酸甜苦辣,我们都知道。”童立方项目联络人王旭平说。正是出于对经营压力的切身感受,童立方的工作人员萌生了调查全国绘本馆生存状况的想法。他们希望通过调查,搭建一个全国绘本馆交流的平台,促进行业的良性发展。
调查持续了一年多。王旭平与同事们利用各种渠道,搜集散落全国的绘本馆信息,并尝试与他们一一取得联系。但遗憾的是,在他们搜集到的2805家绘本馆中,有400余家已确认闭馆,有500余家电话取消或不通、邮件无回复,处于“失联”状态。
王旭平乐观地估计,在500多家“失联”的绘本馆中,应该还有80%在坚持营业,“但经营状况不一定好”。而第二书房创始人李岩则认为:“能够被搜索到的绘本馆,说明其规模比较大,很多小书店可能还来不及进入人们的视野,就已经自生自灭了。”
房租与经营依然是最大压力
绘本馆的倒闭,让人们想起了多年前的实体书店倒闭潮。如今,绘本馆面临的三大经营成本:房租、人工、书本更新,与当年压倒民营实体书店的问题如出一辙。
房租是重中之重。为了辐射更多儿童,绘本馆通常建立在人流量较大的区域,而这些区域的房租通常较高。用韬奋基金会理事长聂震宁的话来说,“房租可以打倒一切”。
目前,大多数绘本馆利润微小,公益性很强,主要的收入来源是会员的会费。以皮卡书屋为例,普通会员会费每人每年800元,即便会员数量达到300人,会费年收入也只有24万元,很难负担经营成本。李岩表示,第二书房因为获得了北京市西城区政府的支持,有免费的场地,所以不存在房租压力,如果没有这块场地,房租很难负担。
绘本馆的自身经营也存在问题。王旭平见过一个最失败的案例,某个绘本馆半年只发展了两个会员。“绘本馆的经营者多是爱书之人,是出于兴趣而投身这项事业。但他们中的很多人,并没有经营管理的经验。他们设想自己开了绘本馆,就可以给孩子们讲故事。但真正运营起来以后才知道,给孩子们讲故事的时间其实很少。因为你大部分的时间在算账,算下个月的开支从哪儿来。”王旭平说。
李岩也认为,绘本馆应注重经营,开办一个绘本馆,并不是有场地、有书就够了,更多的是要聘请专人,投入大量精力,开展丰富的阅读活动,才能吸引读者走进来。同时,也要积极地向外宣传书店,让读者了解书店。
探索绘本馆生存之路
绘本馆对儿童阅读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我国的国民阅读状况与发达国家存在较大差距,表现在儿童身上是阅读水平的滞后。“中国很多孩子到了小学高年级、初中低年级还在读绘本,这就是幼年阅读质量不高的结果。”聂震宁说,大力发展绘本馆,一定程度上能起到提高儿童阅读水平的作用。
绘本馆也是亲子交流的重要空间。皮卡书屋的工作人员卜晓帆,平时仔细观察了来读书的家长和孩子,发现老师讲故事讲得再好,孩子们还是爱听爸爸妈妈的声音。有的家长平时工作忙没时间,周末到绘本馆来讲故事,一讲几个小时,嗓子都哑了,但孩子们听得津津有味。
绘本馆对孩子成长有益,但如何发展是摆在从业者面前的首要问题。
多元经营是发展较好的绘本馆普遍采取的方式。聂震宁说,有“世界最美20家书店”称号的蒲蒲兰绘本馆,其盈利模式是会员制与版权贸易相结合,即一边做书、一边开店,用做书的收益弥补开店的亏损;第二书房除儿童绘本之外,也包含较大年龄孩子和成人的书籍,这样就能吸引更多会员;皮卡书屋的创办人拥有海外留学背景,于是发挥起自身优势,开办了英文学习课堂。
吸引社会力量投入,也是一个有效的措施。在美、日等发达国家,绘本馆多归属于社区,是公共文化服务设施,由政府负担费用。李岩认为,我国的绘本馆虽然多为民营,但仍然承担着公共服务职能,政府应该通过提供场地、购买服务等方式支持绘本馆发展。
此外,引入商业地产支持也是可以尝试的思路。王旭平在调研时发现,万科集团为提升其楼盘品质,专门成立了一个部门去各地调研,打算在社区建立绘本馆。也就是说,以后小区业主的孩子,不用走出小区,就能享受到绘本馆的服务。
采访中,多位绘本馆负责人和业内人士都表示,从长远来看,绘本馆要获得良性发展,首先需要提升国民阅读的自觉性,由家长带动儿童,从小培养起良好的阅读习惯。
(本报记者 李苑 本报通讯员 刘亦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