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绸之路万里行的车队行至哈萨克斯坦境内,我们听说这儿有一个“陕西村”,位于哈萨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交界的新渠乡。这里生活着2万多黄皮肤黑头发、讲地道陕西方言的东干人(意思是从东边来的人)。有趣的是,他们的很多语言依然停留在清朝,他们称银行为“钱庄子”,称“签名”为“画押”,把饼干叫“花馍”,结过婚的妇女叫“婆娘”,称呼政府为“衙门”、警察为“衙役”、计量时间的单位用“时辰”等等,生活中也保留了大量清朝的习俗。更让我们感到惊喜的是,我们还恰巧赶上了东干人的一场婚礼。新郎是东干人协会主席安胡赛的侄子扎吉尔,新娘叫撒西达。
看到来自中国的乡党们,安胡赛高兴坏了,执意要我们留下来参加他侄子的婚礼。婚礼完全是按清朝时回族的老礼进行的,在新郎扎吉尔的家里,新郎的父亲和安胡赛脸上涂着红脸蛋忙里忙外招呼着客人,几排长长的条案上摆满了葡萄、西瓜、甜瓜和各式各样的点心,女眷们在后厨准备着婚宴上的各式菜肴。
我们又来到新娘撒西达的家里,准备出嫁的撒西达光彩照人,面墙而坐,背对大家,大概是新郎没来,她也不能让别人看见。外围坐了几圈村里的小妹妹,从六七岁的小姑娘到十七八岁的大姑娘,全都穿着盛装,团团围坐在新娘周围。不多时,接新人的汽车来了,新郎向大家一一鞠躬。长辈老人向前来陪嫁的姑娘们一一发上喜钱,新娘面带戚色向长辈告别。她披着盖头在伴娘陪伴下款款挪步车前。到了婆家门口,新郎出来,用双手作望远镜状瞄车内,伙伴们问:瞄见么?没瞄见。再瞄。如此者三,新郎大喊,瞄见啦,把帽子朝车上一甩。大家又喊“没油啦没油啦”,索要红包好去加油,安胡塞代表婆家长辈随了份子钱。新娘走下轿车,她的服饰只能用惊艳来描述:头顶凤冠,身着霞帔,足蹬锦绣木屐,全身行头都由手工缝制。于是进门,拜堂,抹红,开席,好不热闹。
婚宴过后,热情的安胡赛又把我们请到了小河边,能歌善舞的东干人又弹又唱,从《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到《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唱得情真意切,听得我们十分动容,真想不到,万里之外,一群游子扎根海外,却始终乡音不改,顽强地保留着自己民族的特性,成了一块中华文化在海外的活化石。“现在是东干人最好的时候,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中国和中亚各国加强交流合作,这就让会两国语言、有专业知识的东干年轻人有了施展的更大舞台。他们在中哈两国间牵线搭桥,生意越做越大,日子也越过越红火。”安胡塞的脸上写满了兴奋。(胡斌 撰文/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