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死抵抗

    位于上海市金山区金山卫镇卫城村的金山卫城南门抗战纪念地，古城墙庄严肃穆，抗日将士的雕塑威武屹立……抗战胜利70周年即将到来之际，我们又一次踏上这片英雄悲壮的土地。

    一座紫砂雕塑《历史见证》静默而立。雕塑主体由阿拉伯数字“1937·11”构成，凝固了侵华日军在金山卫登陆的时间——1937年11月。数字上是斑驳的痕迹和紧锁的铁链，象征当时被日军强行控制的当地乡民遭到集体杀害。雕塑后面，是一幅大型紫砂浮雕壁画，记录了当地百姓熟知的登陆偷袭、寡不敌众、城南杀戮、推人入火、一绳十二、就地活埋、活人练刺、坟场母婴等9个故事。

    那是一段惨痛壮烈的记忆，一段永恒的历史见证。在修复的一段古城墙残垣里，镌刻着日军在金山卫沿海一带杀害的1050名乡民中739名有确切姓名者的名单。墙中安放着5件受害乡民缺首少腿的紫砂雕塑，平添了几分悲怆。

    金山卫镇文史研究员今年86岁的退休老干部黎家余老先生告诉我们，金山卫城南门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是苏浙之屏障和上海西南之门户。宋驻水军。明洪武十九年（1386年）在小官镇设卫，配置重兵，“兵防整严，屹然为东南一雄障”。明代中叶，倭寇骚乱，明军数番派兵围歼，抵御外患。清设金山营，民国设防，成为海防军事要地。

    1937年7月7日，抗日战争爆发。日军在攻占平津的同时，加紧做好进攻上海的准备。国民党当局在全国人民抗日激情推动下，决定保卫淞沪，固守上海，屏护杭州，巩固南京。8月13日，淞沪抗战爆发，日军在上海市区周围集结28万兵力，动用军舰30余艘，飞机500架，全线发动猛攻，与上海守军相持3个月之久，双方损失惨重。日军正面进攻上海受挫，于是另派部队从防守薄弱的金山卫沿海偷袭，以两面夹攻上海。

    11月4日晚，中国守军第八集团军驻金山卫的六十二师调防川沙，指令由驻在浙江的第十集团军六十三师移驻金山卫。当夜，六十三师未及时赶到，六十二师留1个营部和2个连留守，另有炮兵连的1个辎重排驻卫城蛇王堂。就在中国军队调防之际，日军乘虚而入，其第六、第十八师团和国崎支队在海军第四舰队运送下，抵达大小金山附近海域。

    5日拂晓，大雾大潮，日军11万兵力分乘155艘船只，编成3个登陆队伍，在金山卫东西长约15里的沿海偷袭登陆。第一登陆地为淙缺，第二登陆地为戚家墩，第三登陆地为白沙湾。面对强敌，中国守军急起抗击。当时，淙缺守军62师王子隆的一个营兵力当夜调防，只有一个排的兵力留守。排长一面让23名战士分散埋伏，迎战敌军，一面急速向营长送特急战报。营长王子隆接报后，不顾部队一夜急行军，令行至奉贤新寺的部队火速返回。当全营官兵跑步进入淙缺阵地时，第二批敌军爬上海滩，敌军以为中国守军枪声稀落，阵地已失守。这时，王子隆一声令下，手榴弹在敌军中炸开。待他们回过神来组织反扑，我军的三挺机枪猛扫过去，又一批日军倒下。日军遭遇有力阻击，不明底细，只能借助飞机轮番扫射和轰炸。有一颗炮弹落在战壕中，守军10余人牺牲。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日军再一次向阵地扑来，王子隆此时左臂中弹，但他奋不顾身，果断指挥。子弹打光了，战士们就肉搏。又一炮弹弹片击中王子隆的腹部，身负重伤的他才被送离战场。后因失血过多，担架抬至半路牺牲。全营官兵大部分壮烈殉国。

    日军在第一登陆点淙缺受到迎头痛击，留下80余具尸体后，改道从漕泾塔港登陆。塔港只有12名盐警察守卫，11人英勇牺牲。守在施城的守军也大部分殉国。日军攻海月庵，守军连长用重机枪猛扫，杀伤大量敌人，直到枪筒发热爆炸才北撤张堰，仅剩20余人。当时，金山海塘工事简陋，弹药缺乏，沿海10个炮台中，竟有6个无炮弹，仅蛇王堂两个炮台能发炮，但发炮几枚后屋顶就被日军兵舰炮火轰毁。5日早晨6时许，大批日军陆续登岸。6时30分，日军全线登陆。

    日军向县境纵深进攻时，金山县保安队、义勇壮丁队，警察队及松江保安队的400余人，在张堰、亭林、廊下、松隐、朱泾等地进行抵抗，但终因寡不敌众而全境沦陷。当时，仅金山卫地区被杀当地居民就有2933人，26418间房屋被烧毁。

    金山卫失守，使国民党当局保卫上海、巩固南京的计划落空。1985年9月，在纪念抗日战争胜利40周年时，金山县人民政府在日军登陆地之一的金山卫城南门口建造纪念碑亭，供人凭吊。上海市人民政府将金山卫城南门设立为“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上海遗址纪念地”，作为上海市爱国主义教育基地之一。2004年，中共金山区委又重修金山卫城南门抗战纪念遗址。现今，遗址古城内建有“金山卫抗战史料馆”，翔实的史料将人们带入炮火纷飞的年代。远去的硝烟，带不走的是人们对英烈的深深怀念和不屈的民族精神。（本报通讯员 沈永昌 本报记者 曹继军 颜维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