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张震撼人心的老照片:被战火轰炸得断壁残垣的城墙下,士兵们整齐庄严地站成一列,坚毅肃穆的目光凝聚着视死如归的悲壮,他们头顶的军旗被降到了一半,却依旧呈现出迎风昂扬的姿态。
这是发生在1937年12月南京保卫战中的一幕。日军向南京雨花台发起攻击,中国士兵誓死顽强抵抗。“出征前,朱赤将军把军旗先升上去再降到一半,这是提前为士兵降半旗致哀,表明为国誓死杀敌的决心。这些壮士都没准备活着回来啊!”南京市民郭永柱是参战老兵郭学礼的儿子,他说:“父亲是战争的幸存者,亲眼见证了陆军88师262旅的旅长朱赤以身殉国的场景,当时,朱赤将军年仅34岁。”
郭永柱老人带记者来到南京雨花台纪念馆,他指着“江南第二泉”后小山上的一块平地说:“朱赤将军就牺牲、埋葬在这里。当年日军集中飞机和大炮,分路向雨花台阵地发起猛烈进攻,朱赤将军站在雨花台大声喊:‘最关键的时刻到了,我们与敌人决一死战,誓与阵地共存亡!’”郭永柱从父亲口中得知这段历史,后来当日军攻到前沿时,朱赤将军命令士兵同时引爆几百枚手榴弹,一时间日军血肉横飞,尸骨遍地。
“后来朱赤将军被日军炮弹击中,肠子都流了出来,他硬生生把肠子塞了回去,用子弹带绑紧继续战斗,直到在战壕里流尽最后一滴血,体力不支倒在地上。”郭永柱说,当时朱赤将军交待88师特务连连长郭学礼把他公文包里的作战地图和文件全部销毁,并留下遗言“把我尸体覆盖,不要落入倭寇之手”。“在那场战役中,88师262旅因弹尽力竭几乎全军覆没。幸存下来的父亲每年都会来雨花台,在这儿长跪不起,直到去世前仍念念不忘朱赤将军‘为国牺牲,无上光荣’的慷慨之词。”
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馆长朱成山告诉记者,长期以来,外界对南京保卫战中英勇牺牲的朱赤将军了解并不多,直到1983年民政部追认其为革命烈士,后来郭永柱出来讲述那段历史,并把朱赤将军的部分遗物捐赠给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他的故事才被更多人知道。
为纪念朱赤将军英勇守卫南京的英雄气概,南京雨花台烈士纪念馆将其事迹放在陈列馆展示,供后人凭吊。更令郭永柱老人激动的是,就在去年,朱赤将军的养孙等得知消息后,专程从江西赶到南京,与他一同前往雨花台祭奠凭吊缅怀。已至古稀之年的郭永柱老泪纵横:“时隔70多年,实在没想到能见到朱赤将军的亲属并与他们一同祭奠。”老人说,希望更多人能从这段血染的历史记忆中汲取永不止步的精神力量。(本报记者 郑晋鸣 本报通讯员 许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