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结婚)我什么也没准备,也没打算准备什么,因为这个事影响很大。我和你的工作不大一样,你经常接待外宾,穿的用的整齐一些好。我想我不能脱离群众,如果打扮得太年轻了,省上的工、青、妇、知青办、农办来找我,特别是地区、县里,大部分都是些老同志,我又当小孩子还得当大人。你不要给我买衣服。我们不摆喜酒好,我们要带一个好头。”
——摘自吕玉兰致江山的信
“我过去从不注意休息、吃饭,斗争激烈复杂,精神受到很大刺激,现在身体虽然没有大毛病,但一紧张了,生活一不规律了,小毛病不断,头疼啦,腿肿啊,肚胀呀,总是不太舒服,经医生诊断,是植物神经紊乱,走起路来抬不起脚。望你注意。”
——摘自吕玉兰致江山的信
“我没有别的企求和目的,只是想着我们能有共同的理想和志愿,能经常在一起谈论国家大事和世界大事,交流思想,在团结友好的气氛中互相尊重、互相帮助、互相爱护。”
——摘自江山致吕玉兰的信
吕玉兰,是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中国著名的农村劳模之一,被称为“铁姑娘”“一代中国妇女的骄傲”,亦因朴实无华、艰苦朴素、廉洁奉公被称为“头扎白毛巾的女省委书记”。她的名字,已深深地刻印在20世纪50至80年代的中国史册上。
玉兰岁岁开,佳人已不在。2015年5月1日,细雨霏霏,记者从吕玉兰的丈夫、年近古稀的江山的讲述中,了解到了他和吕玉兰感人的爱情故事。
青年时代的吕玉兰身材细高,爱说爱笑,又是劳模,又是公社书记,倾慕的人自然不少。可她不愿离开农村,怀揣着改变家乡落后面貌的梦想,使得一个个“白马王子”望而却步。接下来便是文化大革命,风云变幻,吕玉兰的婚事也就搁浅了。
1974年,身为新华社政治外事记者的江山,经同事介绍,与时任河北省委副书记的吕玉兰开始了交往。
“1974年6月22日,一个星期六的下午。”江山仍清晰地记着这个日子,“我从北京专程来到石家庄,同玉兰正式见面,也算是人们所说的相亲吧。”
初次交往,两人开诚布公。对于政治地位上的悬殊,江山坦率地说:“我挺喜欢记者这个职业,可能一辈子都是个小记者,职务上永远比不上你这个省委副书记。”玉兰也很实在地说:“别看俺现在地位挺高,可当省领导经验不足,也可能下去,说不定哪一天回村当农民呢!请你认真考虑。”
吕玉兰和江山彼此都很倾心对方,用两人的话讲,就是“我们有共同的理想和志愿”。可是两人都很忙,又分居两地,主要靠通信来交流感情。
“从见面到结婚,其间我们总共只见了3次面,却写了23封书信。”江山介绍,起先的几封信,主要是谈工作、谈思想,完全没有今天年轻人那种浪漫。职业所系,爱意萌生,江山的信如他所说“又臭又长”。后来,吕玉兰的信也越写越长。她的感情是真挚的,在信中多次流露出对江山的爱慕之意:“你年轻有为,你是我们党的新闻记者,看过祖国各地的大好河山,我给别人谈起你来,都很羡慕你……晚上爱做梦,有时在睡梦里还见到你呢!”
鸿雁传送的爱情,就像滴滴春雨,不断滋润着吕玉兰和江山的心田。
1974年10月3日晚上7点,时年28岁的江山与34岁的吕玉兰,在河北省委大院一号楼二楼会议室——其实就是吕玉兰办公室的楼上,举行了简朴而热烈的结婚仪式。
婚礼没有鞭炮,没有喜宴,只是人们在一起坐了坐,吃了点吕玉兰事先买好的水果糖和从老家捎来的西瓜,时间总共还不到一小时。新婚洞房就是吕玉兰的办公室,是河北省委大院一号楼一层西头带有一个小套间的房子。
婚后,他们把那23封书信装订成册,经常捧读,深情重温“热恋”的甜蜜。从结婚到吕玉兰病逝,在长达20年的夫妻生活中,她和江山一直相敬相爱。1986年7月12日,在拜望邓颖超大姐时,吕玉兰汇报说:“江山对俺帮助不小。当初老人老,孩子小,母亲有病,江山抱着她上医院。”邓颖超风趣地说:“江山做得好,是个好后勤。”吕玉兰忙说:“是模范丈夫。”邓颖超笑着说:“好,我赞成玉兰的话,是模范丈夫!”
婚姻的幸福更激发出了吕玉兰和江山对事业的热爱。无论在省委书记职位,还是后来转任河北省农业厅副厅长,吕玉兰都如由河北省委组织部审阅批准的《吕玉兰同志生平》中评价:“吕玉兰的一生是光辉的一生,战斗的一生。为了党和人民的事业,献出了毕生精力,作出了重大贡献。”而江山曾获河北省人民政府通令嘉奖与国务院贺电嘉奖、第七届中国新闻奖一等奖等多项荣誉称号。
(本报记者 耿建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