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岁，他还在飞！

    他叫孔翔，名字诉说着对天空的向往。17岁时，他已经开着飞机上了天空。48年后的今天，他还在飞。作为中航通飞华北公司总飞行师，他被称为中国通用飞机新机试飞第一人。

“总想摸一摸别人没飞过的飞机”

    “65岁了，没有想过退休吗？”记者问。

    “退休？你让我回家不摸飞机？我憋不住。”孔翔言语中是对事业的热爱，“我们国家科技进步很快，新机型出现的间隔越来越短，从十几年，到7年，再到4年。新飞机越来越先进，总是想去摸一把，飞一飞别人没飞过的飞机。”

    在他眼里，“试飞员才是真正的飞行员”，不断地发现问题并参与改良设计，再亲自把它飞起来，是很自豪的事。

    16岁，被部队招为飞行学员，成为一名空军战士；40岁，他离开了部队，开始了民机试飞的传奇；65岁，他仍然驰骋在祖国的蓝天。48年，他共飞行了23416架次、9080小时、13个机型，是小鹰500飞机、海鸥300飞机、领世AG300飞机的首飞和首席试飞员，运五和运五B飞机新机试飞员。

    中国的试飞员太缺乏了。“不仅是每一个型号的飞机要经历漫长的试飞，而且是每一架飞机都要经过试飞，因为每一架飞机都要有自己的适航证。”中航工业新闻信息办公室主任付明耀说。

    “只要身体条件允许，我愿永远飞下去！”孔翔笑着说。在这个65岁的老试飞员眼里，最大的愿望不仅是能够多飞几个新机型，多承担几次新机首飞和新机定型试飞，更是能为我国的通用航空事业多培养一些优秀的试飞员。

一次“无人察觉”的迫降

    2014年6月13日，一如往日。

    这一天，孔翔按要求测试一架电动力双人轻型运动飞机的有关科目。“这款飞机用电池和电机取代了传统的航油发动机作为动力源，在中国清洁能源飞机研发领域居于领先地位，是国内首创。”2013年，孔翔承担了这款由辽宁通用航空研究院新研制的我国首款电动力双人轻型运动飞机的首飞任务。

    围观的人们看到，飞机在孔翔的操控下滑行、起飞、拉升、下降、着陆……一切看起来都再正常不过。可是，当人们发现地面车辆已经整装待命的时候，才意识到，这居然是一次迫降。

    空中发生了什么？“当飞机快速下降再拉起上升时，由于主供电系统短路，飞机瞬间失去了动力，无线电通话中断，与地面的指挥联系中断……”空中停车，通信中断，在这种情况下，外部的技术帮助和支持都已经无能为力，全靠试飞员自己判断处置，稍有不慎，飞机根本无法飞回机场。

    值此危急时刻，孔翔不慌不乱，凭借丰富的飞行经验和纯熟的驾驶技术，稳稳地控制好飞机状态，保持最有利的滑翔速度，及时调整航线宽窄，调整目测转弯的时机和距离，最终驾驶飞机平稳降落在只有800米长的跑道上，保全了飞机、保证了该型号的顺利研制。

    这样的迫降，孔翔经历了不止一次。一名同事说：“能把迫降做到别人都看不出来，这才是真本事！只有老孔能做到！”

没有危险，却要制造危险

    “我们碰到总比用户碰到好。”这是孔翔对试飞中各种危险的理解。

    在试飞过程中，失速和尾旋是不得不提的危险科目。所谓失速，是指飞机速度一直减小，升力不够，飞机快速往下掉的情况，只有增加速度才能改出；所谓尾旋，是指飞机速度降低到非常小时，导致气流无法托起飞机自身重量，左右机翼失去平衡，从而使飞机进入螺旋下降状态。

    孔翔说：“其实，只要按照飞行手册驾驶，飞机是不会进入尾旋状态的。但是，一架安全的飞机必须能够从尾旋状态下调整出来。”所以，试飞员要主动去制造危险，去飞尾旋状态。尾旋试飞极其危险，民机试飞尾旋更加危险。“因为民机飞行高度低，只有三四千米，而且座椅没有弹射装置。一旦飞机失控，想打开舱门爬出来跳伞，通常是来不及的。”

    2005年3月15日，小鹰500飞机进行了尾旋科目试飞，孔翔和一名外籍试飞员成功地完成了46个尾旋的进入和改出。不仅验证了小鹰500飞机良好的飞行品质，也在孔翔的试飞生涯中写下了浓重的一笔。试飞结束后，外籍试飞员在孔翔的飞行记录簿上填写了充分肯定的评语，并郑重地说：“这是我第一次给中国试飞员填写尾旋试飞记录，从此中国也有了自己的民机尾旋试飞员。”

    如此危险的工作，孔翔却从没有告诉家人。直到最近，孔翔的爱人才得知“试飞员”和“飞行员”的区别，才知道他工作的危险性，直埋怨他：“这种事你怎么能不告诉我？”

    “早先时候飞机出事比较多，怕他们担心就不说，渐渐地养成了习惯。”孔翔说，“试飞员危险是有，但没必要过度强调。它只是一个工作。”

小知识

    通用飞机：是指除从事定期客运、货运等公共航空运输飞机之外的其他民用航空活动的所有飞机的总称。包括从事工业、农业、林业、渔业、矿业、建筑业的作业飞行和医疗卫生、抢险救灾、气象探测、海洋监测、科学试验、遥感测绘、教育训练、文化体育、旅游观光等方面的飞行活动。

    试飞员：试飞员不仅是一名飞行员，还是一名试飞工程师和设计师。他们不同于一般的飞行员，是飞行试验任务的直接执行者，试验的成败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试飞员的操纵技术和素质。作为试飞员，除了要有良好的身体素质，勇于探索、敢于献身的精神，坚实的综合专业理论水平和过硬的心理素质尤为重要。能够在空中对出现的险情迅速给出理性科学的判断，需要试飞员具备敏捷的反应速度、精确的判断和操纵、准确判断险情的能力。

    如何认识试飞的危险性：试飞的工作虽然具有高风险性，但是突发事件只是试飞中的极端案例。试飞的高风险性、高技术性，更多体现在挖掘飞机的最佳性能上。挖掘性能的过程中可能会遇到很多故障，故障本身不一定会带来风险，但会导致部分飞机功能难以实现，或者实现的效果不好，性能指标达不到要求。这些技术上的缺陷，通过验证试飞发现以后就要去解决。这就要求试飞员具有更强的能力。（本报记者 陈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