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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 2015年03月29日 星期日

    心象札记

    笔端长出一棵树

    作者:傅强 《光明日报》( 2015年03月29日 11版)
    致树(速写) 傅 强

    鸟儿,我想对你说

     

    □ 傅娆   

     

    鸟儿,我想对你说

     

    鸟儿,我想对你说

     

    你是那么善良

     

    那么珍惜你和树的友谊

     

    我正是被你的这种精神所打动

     

    鸟儿,我想对你说

     

    你是那么遵守你的承诺

     

    不惜一切代价

     

    只为了找到

     

    在天国看着你

     

    却和你再也无法相见的朋友

     

    鸟儿,我想对你说

     

    虽然你和你的朋友无法再次在人间重逢

     

    但是你们的友谊永远长存

     

    我相信你远在天国的朋友

     

    一定会为有你这样一个

     

    那么善良、那么遵守承诺的朋友

     

    感到骄傲

     

    (作者为傅强女儿)

     

        大树是时间的坐标。

     

        它是我对出生地的记忆,对童年的记忆和对我居住的城市的记忆。俗话说“三岁记老”,我记忆的末端正是从一棵大树开始。

     

        我出生在古城西安西大街城隍庙后街西仓巷的一个院子。

     

        在五岁离开那儿之前,我能记得几件印象颇深的事:一是,一次我独自坐在大门口的石墩上,对面城隍庙高大的后墙把门前的小路拉得细长细长。巷子内空荡荡的,突然间我手里的一块馍馍被一个一瘸一拐的叫花子抢走了,一路上听到他嘴里喃喃念叨:“冻硬冻硬啦!冻硬冻硬啦!”我愤愤地看着他无语。那时正处在自然灾害时期,那块馍馍我是心痛的。

     

        二是,当时在大杂院里居民们家家做饭都是用煤和碎木柴做燃料,引火用的麦秸就放在自家睡觉的床板下。有一天我好奇地用火柴点燃了它们,顿时屋子里浓烟滚滚,尖叫声四起。母亲,姐姐和邻居们都在我的眼球里忙活,我蹲在角落里呆呆地看着她们。

     

        三是,后院的那棵大槐树。每当黄昏,我和姐姐哥哥们翻越城墙挖野菜回来,就急切地直奔后院。那里已经聚集了全院的孩子们,感觉比树上的老鸹还多。我们在树下嬉闹玩耍,快乐至极,很晚很晚直到月亮升起,才从大树的荫庇下追着自己的影子回家。

     

        后来长大了,进工厂,上大学。正值青春期,喜欢郊游,结伴野炊。更喜欢那一片片的树林和在树林里发生的故事。大树是我生命情结里不可或缺的记忆。

     

        如今树少了许多。生存的空间单调了,情感世界显得惶然和莫名的焦虑。或许这不是一个生理问题。

     

        北方的大树冬天是最美的。叶子落得干干净净,只剩下赤裸裸的枝干。

     

        寒风凛冽,树枝纹丝不动。蓝蓝的天空下,直挺挺,黑黢黢,无所畏惧的神气。在旷野里挺拔孤傲,有种苍凉的凄美,像北方的汉子透出一股憨直倔犟的拗劲。

     

        城市发展的进程一日千里,我们的记忆已找不到归处,像切洋葱一样被一层层剥离。忍着辛辣的泪水,欲望这只馋猫还是不能抗拒美食的诱惑、抗拒日新月异的物质的诱惑。

     

        在一丛丛的明亮的高楼里眺望,总还是觉得缺少了什么。缺失了什么?缺少了大树的影响,缺少了滋润精神家园的绿色氛围,缺少了自在。而这一文化和生态资源却在我们身边被草率地了结了。

     

        老屋子,老院子,老树们无一能幸免地被“拆”掉。像地震一样容不得思考,瞬间一切全无。

     

        这些状态就发生在眼前,感觉是极为矛盾和复杂的。

     

        回过神儿来,我们又重新开始武装城市,再造生机。从乡村,从更远的乡村和自然中,将一棵棵的大树“殖”入进来。像是一次掠夺,又像是一次侮辱式的绑架。在野蛮的“手术”下,大树被斩首截肢,身形各异奇形怪状,完全不是原生地的模样,变得丑美丑美。但它们依然顽强地把生命的细胞潜藏下来并裂变为多个,从被截肢的伤痛处涌动萌生出来,抽出新的枝干就像伸向天空的手,将呐喊汇集成一曲蓬勃向上的生命礼赞。

     

        大树是不屈不挠的,是有精神力量的,它顽强地在沉默中求生。

     

        我的母亲前不久过世了。朋友们都好言劝我节哀顺变。可毕竟情感上还不能接受这一悲痛的事实。

     

        拆迁使她老人家离开了生活在一起几十年说说笑笑的邻居们。说话人少了,老人孤独了。我曾写过一句话叫“寂寞可以致死”,抑或就发生在母亲身上,想起来真懊悔。现在只能把对母亲说的话在心里自言自语,或是在悼念她老人家时泣诉。

     

        母亲,是我心中的大树。她饱经沧桑含辛茹苦地养育了我们。可她老人家的孩子们像树上的一群鸟儿全飞了。

     

        善待树木。让我们拥抱大树,给大树们鞠躬。没有了大树我们就失去了“家谱”,失去了家园,城市就没了尊严。大树才是一个城市真正的主人,是城市空间的拥有者。我们受益于大树,我们的子孙们受益于大树。

     

        画树是我对自己有个交代,留个念想。     

     

        生活在被大树包裹的环境中是惬意自在的。

     

        (作者为高级工艺美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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