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山：蜀道行广元

    哥是山上青杠林，

    妹是坡上百角藤。

    不怕情郎站得高，

    抓住脚杆就上身。

    几时把你缠累了，

    小妹才得松绳绳。

    ——剑山民歌

    摄影：徐冶 田呢 郭冠东 赵辉 姜显华 苟永雄

采访手记：梦一回蜀汉

    初春的广元市剑阁县城，一碗女皇蒸凉面吃得人脸红嘴麻，这是我们赶往“蜀门锁钥”剑山的见面礼。李白在《蜀道难》中慨叹“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让人对古蜀道上这个险峻的兵家必争之地心生畏惧。大巴山南麓，剑门群山嘉陵蜀水间，诗中的奇丽磅礴在我们脚下层层展现。

    大剑山绝壁如刀砍斧切，形成天然城郭，剑门七十二峰群峰连缀，岭翻浪涌，远望绝壁上凿岩修葺的“鸟道”，最窄处只能容一人通行，除非手脚并用，胆小的人恐都迈不开脚。登上峰顶竟能看到三月飘雪，山尖的皑皑白色、山野油菜花的金黄色和野樱桃花的片片粉白色，给雄关添了一丝烂漫。如果你敢站在悬空玻璃观景台上一览众山小，也能体会一把“漫步天际”的惊心动魄。

    驱车来到剑门蜀道上的“皇柏大道”翠云廊，古道通天，两侧浓荫蔽日的古柏亭亭如盖，蔚然如云。始建于秦汉、历经千余载风霜雨雪的翡翠长廊还留存有8000余株行道古柏，形成“三百里路十万树”的林深奇景。站在皇柏下，耳边回响着邮传快马的蹄声，当是拍婚纱的绝妙长廊。

    “剑门豆腐天下传喽”，一阵喧闹将我们引到雄关剧场的场院里。剑阁县雄关杂技团每天2场的免费演出总能让这里的老少围聚一堂。自编自演的杂技曲艺节目不仅吸引了刚放学路过的孩子，也把游客的脚步留下。王翠荣副团长自豪地告诉我们，现在团里的21个专职演员都是本地人，他们自小从师学艺，已经多次走出国门去表演了。

    沿嘉陵江一路向东，江水在昭化古城洄澜，与白龙江、清江三江在此交汇，宛如太极。昭化古称葭萌，古城自唐虞开始，历经岁月仍保存完好，尤以三国文化著称。用青砂石板铺就“丁”字形布局的街巷，便于巷战和防卫，也让地处嘉陵江边的古城抵御河风。“到了昭化，不想爹妈！”午后的街上，打一圈麻将或是打个盹好不惬意。陈家大院的陈高林老板招呼我们进他的小客栈喝茶，鱼儿游弋，花草丛生，由他自己设计的二层小木楼自2008年建好后生意越做越旺。踏进相府街上幽静的龙门书院，我们竟然也能寻到当地出土的汉陶车马、画像砖和玉石器，千年蜀汉文明浸润其中。穿过临清门城楼，便见衣着朴素的陈风良展纸着墨，开着两家文化公司的他偏爱在这城角下画上些三国题材的小画。“虽然平时工作忙，但有空在这画会儿画挺好，卖不卖无所谓，能结交天下客才最有意思。”

    “来来来，20块钱喝茶听书来，专讲三国哟。”如果时间充裕你也可以在古城找个评书馆坐下，听上一段千年的故事与传说。临走再带上针线绵密、色彩鲜艳的麻柳刺绣，绣娘们想落天外的设计让人自愧不如。

    回到市区，我们踏进闹中取静的铁笔斋，40岁出头的白花石刻第五代传承人唐骏给我们看他新做的砚台。“剑门踏雪是我自己收藏不卖的，我家乡的景嘛我最爱。”广元白花石刻选材自川北大巴山中的白花石，石料坚硬如铁又细润如肤，唐骏可以巧妙地利用自然纹理，结合高雕镂空的手法，制成砚台、花钵、笔架等文房用品。从选料、打制工具到刻绘全部自己手工完成，别具新意的构思和刀口上的笃定自信让这个古老的手艺得以传承。

    登武则天祀庙皇泽寺，殿宇轩昂感受万古流芳，也就不难理解这里独有的女儿节和演绎出的百舸争流、百凤竞渡的凤舟赛；仰望密如蜂房的千佛崖，造像龛窟因悬于峭壁得以保存古朴原真的神韵；穿南扼巴蜀的明月峡，先秦栈道、金牛驿道、纤夫鸟道、嘉陵水道、川陕国道和宝成铁道古今六道聚于一峡，密布其间，贯通了古今。

    蜀道天险，感悟千年沧桑。钩沉索隐，脑中想起那首“多少男儿汉，打开万仞山，梦一回蜀汉，犹在剑门前，今朝的，今朝的，美酒慢慢干”。（田 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