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12月13日,日本侵略者攻破南京,制造了惨绝人寰的大屠杀。进城的日军,以其占领者的优越感,在随后的几个星期里,残暴地屠杀了已经放下武器的中国守城官兵和普通百姓达30余万人,在中国人心头和中华民族史上留下了一段永远难以愈合的伤痛……
作者饱蘸国人的血泪,文笔大气磅礴,以详尽的事实和一手资料以及诸多不为人知的历史真相震撼着读者,以犀利的拷问促使今天的读者深刻反思南京大屠杀的历史,深入思考其历史教训及现实意义。
国内尚无一部从中国人的视角去全面完整地反映这一事件始末的优秀力作。这部作品将从报告文学角度填补这一空白,也是首次向南京大屠杀国家公祭日的献礼。该书已入选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2014年“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主题出版重点选题”。
如果说日军第一天进入南京城时内心还有几分恐慌的话,那么到了14日之后当他们发现这座中国六朝古都完全掌控在他们的铁蹄之下,如同一个被一群豺狼包围住的裸女时,大和民族强盗的那种放纵、无耻和以胜利者姿态自居的狂妄心态,简直到达了极点,因此在之后的一周里,日军不再是人了,而是一群随意屠杀、奴役和欺凌中国人的野兽,甚至比野兽更残忍……
“日本兵举枪冲来,我举双手,从车子里出来。经日军同意,我爬过残破的城门,穿行在布满中国军人尸体的街上。见到日军的恶作剧——被砍下的头颅平放在路障上,一个嘴里放了块饼干,另一个嘴里插了只长长的中国烟斗。”美联社记者查尔斯是13日后少数被日军允许进入南京城的西方记者,他在发往《芝加哥每日论坛报》的报道中记述了最初两天的见闻:
“14日,目睹日军洗劫全城……沿着横陈着人、马尸体的街道走到北门,见到第一辆日军车子驶入城门,车轮在碾碎的尸体上打滑……”
“15日,陪同使馆的一位仆役去看她的妈妈,在沟里发现她的尸体。使馆另一位男工作人员的兄弟也死了。今天下午,看见几位我协助解除武装的士兵被拉出屋去枪毙,再踢进沟里。夜里,看到500名老百姓和解除武装的军人的手被捆绑着,由手持中国大刀的日本兵押着……没有人活着回来。”
“16日,去江边的路上,见到街上的尸体又多了许多。路途中遇到一长列中国人,手都被捆着。一个人跑出来,到我跟前双膝跪下,求我救他一命。我无能为力。我对南京最后的记忆是:死难的中国人,死难的中国人,还是死难的中国人……”
查尔斯只在南京待了几天就离开了,他实在无法待在这样的“人间地狱”里,他告诉他在美国的同行,说如果再待上一两天,他“必定窒息而亡”。
查尔斯的同行记者斯蒂尔,比他早一天离开南京。斯蒂尔在15日那天给《芝加哥每日新闻报》发了一篇题为《目击者叙述沦陷城市“四天地狱般的日子”街道上尸体积有五英尺高》的报道:
(南京12月15日电)“地狱中的四天”,是形容攻占南京经过最恰当的字眼。
我刚刚和攻城开始后第一批离开首都的外国人一起登上“瓦湖”号军舰。离开南京之际,我们最后见到的场面是300名中国人在临江的城墙前井然有序地遭处决,那儿的尸体已有膝盖高。
这是近几天疯狂的南京景象最典型的写照。
南京城沦陷的过程也是在城中的中国城防军人难以言说的惊恐、混乱的过程,以及接踵而至的日本占领军造成数以万计的生灵,其中许多都是无辜老百姓遭屠杀的恐怖统治的过程……
日军口口声声要寻求中国人民的友谊,但他们在南京的残暴行为使他们失去极好的赢得中国民心的机会。
在中国军队的士气完全崩溃和继之而来的盲目惊慌之后,日军进城时南京城里似乎有种模糊的、松了口气的感觉,人们觉得日军不可能比被他们打败的军队更差些。顷刻之间,他们的幻想破灭了。
日军只要宽恕困在城里的大多数已经放下武器准备投降的中国军人,就几乎可以不费一枪一弹地占领南京其余的部分。然而,他们选择了有计划地屠杀守军的做法。
屠杀犹如屠宰羔羊。很难估计有多少军人受困,遭屠杀,也许在5000—20000人之间。
由于陆路已切断,中国军人通过挹江门涌向江边,挹江门迅速堵塞。今天经过此城门,发现要在积有5英尺高的尸体堆上开车才能通过城门。已有数百辆日军卡车、大炮在尸体堆上开过。
城里所有街道都布满平民百姓的尸体和被遗弃的中国军人的装备与军装,许多没有找到船只过江的军人径直跳入长江,十有八九遭溺毙……
美国记者的客观报道与他们的敬业精神,历来叫人尊重。南京大屠杀的历史真相,很大程度上要感谢查尔斯和斯蒂尔,他们当时冒着生命危险在南京实地采访获得了第一手新闻材料。然而日军很快发现,他们的罪恶行径太露骨,因此对继续留在被他们占领的南京城的外国记者给予了清除,故而接下去的日子里,日军的屠杀行为大多被掩饰了。但有道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几十年后,我们可以获得的信息来源也更广泛了,因此关于日军占领南京城后几周里的所作所为,并非因为时间的久远而消失,相反却越来越清晰地被我们了解。
人变成了兽,就是野兽都不如的魔鬼,因为这种魔鬼最叫人害怕的地方是他们具有高智商和强悍的能力,故而日军后来在南京城所犯下的罪行,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罄竹难书!
除了13日进城第一天日军在下关一带集体屠杀渡江不成的中国守军官兵外,14、15日是日军在南京城内屠杀中国俘虏最疯狂的两天,这样的屠杀出于两种目的:一是日军害怕剩下的中国军人抵抗他们,二是游戏式的虐杀。故而出现了见年轻男人就杀的一幕幕惨剧……
14日,日军一个大队从紫金山上下来进城前,他们抓到了一位中国少校军人,逼他带路通过太平门进了城里。这时突然迎面见一队中国军人,于是日军联队迅速将其包围。通过翻译,日军告诉中国军人:你们的司令长官们都逃跑了,缴枪投降吧!中国军人便纷纷把枪缴了。问这些中国军人哪个部的,他们回答是刚从镇江那边撤退过来,以为南京城还有安身之地。日军听后大笑,以为这些中国军人都成为他们的瓮中之鳖。但日军联队很快有些紧张起来:自己才不足一百来人,“敌方”的俘虏却渐渐多达一千多人!怎么办?开始日军把俘虏过来的中国军人用绳子一个个绑住,让他们站在城墙一角,后来人太多,根本绑不过来,且一千多个人,吃什么?请示上峰关于给不给吃饭的问题,回答:不给吃。不给饭吃倒不是大事,反正俘虏,饿几天也不算虐待。但几十个人要看守一千多人,什么“好事”(指抢奸盗乐玩)都干不成了,于是日军联队的官兵再次向上峰反映怎么处理俘虏?上峰回答:“就地处理掉。”
“送你们走喽!”日军嘻嘻哈哈地把中国俘虏统统赶到城墙根下,让他们排成队,然后机枪、冲锋枪、步枪一起上……
一千多人用了十几分钟全部“处理掉了”。这个日军中队便扛着溅满鲜血的刺枪和太阳旗,洋洋得意地走向金陵城的大街小巷。
在城内搜索出来的中国俘虏越来越多,他们有的被货车运到下关江边直接“处理”了,有的是整编制的一营一团甚至一旅的俘虏,日军也有些顾忌,所以先把俘虏押送到江边的那些废弃的仓库里,骗俘虏要给他们“安置”,其实也是为了掩耳盗铃地实施更残暴的“处理”——“仓库被塞得满满的。过了几天,工兵往那里点上火。虽然是命令,但还是可怜,全给杀掉或蒸烤死了。南京的仓库是用砖和镀锌铁皮做成的,所以从仓库的窗户里到处冒出滚滚黑烟。仓库里全是中国人,再也没有(装人的仓库)了,于是让中国人排成4列,不是几十米,而是更长。他们密密麻麻地排成队,数量惊人。我们排好几挺重机枪和轻机枪。随着一声‘打’的命令,就‘啪啪啪’地开始扫射了。不仅是我们中队,是所有在那儿的联队都干了。”原日第16师团33联队第3大队老兵大田俊夫如此说。
日山炮兵第19联队8中队伍长近藤荣四郎在他的《出征日志》里也记录了他参与12月16日的一次江边“行动”:
……今晚两万俘虏收容所起了火。去和警戒中队的兵换班。终于决定今天把俘虏之三分之一、约七千人在扬子江畔枪杀。我们去护卫,于是全部处置完毕。残余未死者以刺刀刺杀。
月亮挂在山顶上。在皎洁清幽的月光下,临死者痛苦的呻吟声真是无比凄惨。如若不是在战场上是见不到这种景象的。九时半左右回来。这番场景终生难忘。
日军在16、17、18日三天内,对从幕府山下来投降的17000多名中国俘虏,用同样的方法实施了集体屠杀。
为了求证这样的血腥事件,笔者从史料中找到了当时的日军现场记录。比如与近藤荣四郎同一个联队的黑须信忠在16日的“日记”中这样说:
午后一时,从我炮弹兵抽出20名去幕府山方面扫荡残敌。二三日前俘虏的支那兵之一部分五千余人被领到扬子江岸边用机关枪射杀了。其后再以刺刀恣意刺杀。我也在此时刺杀了绝对可憎的支那兵约30人。
登上成山的死人身上去突刺时的心情,就是要拿出压倒魔鬼的勇气,用足了力气去突刺。支那兵在呜咽呻吟,既有年长的,也有小孩,一个不留统统杀死,试着用刀把头砍下来。这样的事真是迄今从来没有的稀罕事……回来已午后八时,手腕相当疲劳。
听听,这样的魔鬼杀中国人时的心境是何等残暴,把他们的暴徒与魔鬼心态表现得淋漓尽致!
士兵目黑福治的“日记”记得简单,却把日军犯下的事实和杀害中国俘虏的数量说得再清楚不过:
16日:午后四时山田部队枪杀了俘虏的敌兵约七千人。扬子江岸上一时间成了死人山,其状极惨。
17日:午后五时去执行任务,枪杀了敌兵约一万三千名。这两天内山田部队杀了近二万人。各部队的俘虏似要全部枪杀。
18日:午前三时左右起风下雪。早上起床见各山顶都顶着白雪,这是初雪。南京城内外集结的部队约十个师团。休养。午后五时枪杀残敌一万三千余人。
19日:本来应该休息,却于六时起床。把昨天枪杀的敌尸体一万数千名扔到扬子江里,一直到午后一时。
没有比这样的暴行更残忍的了!杀人在日军眼里已经变得很平淡很平常,中国人甚至连猪狗都不如。(摘自《南京大屠杀全纪实》,江苏凤凰教育出版社2014年11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