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国际化再提速

    2014年9月29日，经中国人民银行授权，中国外汇交易中心宣布在银行间外汇市场开展人民币对欧元直接交易。此前英国政府确认发行人民币债券，并将发行国债的收入作为英国政府的外汇储备。此举意味着英国将成为首个发行人民币国债的外国政府，人民币将首次纳入英国外汇储备中。环球银行金融电信协会（SWIFT）日前公布数据显示，全球人民币付款价值在过去两年中实现了两倍的增长。种种迹象表明，人民币国际化正加速前行，步入快车道。

跨境结算推动人民币走出去

    在欧元之前，近两年来外汇交易中心已陆续推出人民币对日元、澳元、英镑和新西兰元等外币的直接交易。对欧元的直接交易开闸，意味着人民币对主要经济区域的货币都实现了直接交易。和人民币可直接交易的外币多了，对外贸易中使用人民币计价、结算的比重会进一步上升，无疑将对大规模贸易往来合作提供更多便利，直接推动人民币的国际化进程。

    “人民币和其他币种的直接交易，避免了通过第三方货币计价增加成本，直接交易能够促进双方经贸关系，有利于贸易投资便利、自由化，深化贸易投资和金融合作。”中国人民大学财政金融政策研究中心研究员涂永红指出。

    涂永红说：“人民币与欧元实现直接交易的意义非常大，欧元是除美元以外最大的货币，直接交易可以降低经济主体汇兑成本，促进人民币与欧元在双边贸易和投资中的使用，有利于贸易投资便利、自由化，深化贸易投资和金融合作。”

    前不久德意志银行发布的一份关于中欧经贸关系的研究报告称，目前在欧盟与中国双边贸易中人民币结算所占比例不足10%，报告认为10年后欧盟与中国双边贸易中人民币结算所占比例将达到40%。

    近年来，以简化流程、跨境使用便捷化为宗旨的相关政策不断完善和落实，跨境人民币贸易和投资结算业务规模平稳增长，结构有序改进，人民币国际化程度快速提高。

    央行数据显示，自2009年4月实施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试点以来，2010年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业务量为5061亿元，2011年、2012年和2013年分别增至2.09万亿元、2.94万亿元和4.63万亿元。2014年上半年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业务发生3.27万亿元，人民币国际结算量稳步增长。

    一方面，中国金融改革不断深化，为中国金融开放和人民币国际化提供制度红利；另一方面，中国实体经济的平稳运行，加之国际人民币离岸市场的发展壮大，共同助力人民币国际化。

    SWIFT数据显示，人民币在全球主要支付货币中排名第七位，占有全球付款率的1.64%；全球超过三分之一的金融机构已采用人民币作为中国内地及香港地区的付款货币，表明人民币作为支付货币已经在全球范围内得到广泛支持。

国际化进程向纵深推进

    目前，全球主要的金融中心都在角逐人民币离岸中心的地位。无论是先行的香港、新加坡，还是后来居上的伦敦，抑或是令人充满期待的上海，都将极大地促进人民币国际化。在深化改革开放以及人民币国际化的步伐不断加快的背景下，进一步发展人民币离岸中心将是大势所趋。

    中国社科院世经所国际金融研究室主任高海虹认为，人民币国际化一直在稳步推进之中，但它更多地表现在外贸结算上，而一种货币能够成为国际货币，并在国际市场上得到承认，其中一个重要标志是它要成为国家的外汇储备货币。现在，英国愿意将人民币作为其外汇储备货币，这对于人民币国际化来说无疑是一次重大突破。目前人民币在国际货币储备中所占比重还比较小，人民币国际化将是一个水到渠成的结果。

    在中国民生银行首席研究员温彬看来，人民币国际化要经历三个阶段，第一步是贸易项下以人民币计价的比重上升；第二阶段是由贸易阶段提高到投资阶段。他认为，人民币海外投资规模和速度越来越快，明年有望对外直接投资超过吸引的外资，成为净资本输出国，下一步人民币国际化会向投资领域扩张。而终极阶段则是在金融领域合作方面，包括人民币离岸市场的发展和建设。

    专家认为，设立离岸清算银行是人民币国际化的重要一步，但只是起步，相对于结算职能，人民币的投资、计价、储备职能还有待提升。“从国际货币角度而言，货币结算量最大的是在金融和投资领域。”中国人民大学财政金融学院副院长赵锡军表示，目前人民币国际化应坚持“两条腿走路”，一方面要继续利用自己的贸易优势推动人民币国际化；另一方面要在金融和投资方面扩大人民币的使用，加大金融产品创新能力，不断满足市场需求，而这无疑也对国内金融市场的改革提出更为迫切的要求。

    将人民币稳步推向国际货币舞台中心的是中国的贸易规模和人民币的全球贸易结算份额。因此，推动、扶持企业走出去，提高企业、实体经济的国际化程度，使更多的企业成为有影响力的跨国公司和国际分工的决策者，是推动人民币国际化指数不断提高的根本保证。中国人民大学发布的《人民币国际化报告2014》指出，短期看，通过引导人民币升值预期，基于套利目的而进行的金融投机很可能带来超过贸易结算规模数十倍的金融交易规模，推动人民币国际化迅速迈上一个新台阶。然而，这样靠金融市场投机交易“吹大”的人民币国际化根基很不稳固，一旦人民币汇率预期逆转，金融交易规模就会直线下滑，因而是不可取的。长远看，着力培育中国本土的跨国公司，加快实体经济的国际化步伐，把部分企业目前的跨境人民币投机行为变成真正的投资行为，是夯实人民币国际化基础的关键。

人民币国际化要啃“硬骨头”

    人民币国际化主要有三个功能：跨境贸易结算、投资和货币储备。从中国目前的情况看，发展最快的是跨境贸易结算，成为支持人民币国际化最主要的渠道。其次是储备货币，最近一两年发展也非常快。但相比之下，海外人民币投资规模却很小。海外投资渠道匮乏阻碍人民币国际化，如果投资功能不能发挥好，人民币吸引力就不能得到很好的体现。

    “目前有人民币清算行的地区包括我国香港、澳门、台湾地区以及新加坡、英国、德国、美国等地，这些中心也造成了人民币清算系统的分割，缺少高效的离岸人民币清算系统，制约人民币国际化的发展。人民币离岸市场的规模越大，全球分布范围越广，建立独立、高效的离岸人民币清算系统的要求就越迫切。”涂永红介绍，目前美元有两大清算系统，纽约清算所银行同业支付系统（CHIPS），主要进行跨境美元交易清算；另一个是美联储转移大额付款系统Fedwire，主要实时处理美国国内大额资金划拨，也为CHIPS提供最终资金清算。中国要参考美国的CHIPS系统，加大投入，尽早建立起安全、高效的离岸人民币清算系统，使之成为运行时间重合的实时全额清算系统。

    高海虹指出，缺少风险管理机制也会阻碍人民币国际化进程。“在国内，市场没有提供足够的进行风险管理的工具、机制等，这会阻碍人民币国际化的进程。”

    此外，人民币走向充分的国际化必须提高与其配套的国内金融体系和金融市场的发展，因此国内金融体系改革进度决定了人民币国际化的进程。

    “人民币国际化从根本上说是一个市场选择的过程，政府和央行不断创造条件，通过制度安排让货币更好地为市场接纳和选择。”中国国家开发银行研究院副院长曹红辉表示，我们并不事先安排速度、节奏、时点，而是积极从政策、实力、信心上逐渐创造条件，在有效防范风险的前提下稳步推进各项改革，使人民币的国际使用便利程度以及对人民币的信心方面有更实质性的提高，使人民币可以被更多地选择使用。（本报记者 温源 本报通讯员 刘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