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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 2014年09月19日 星期五

    经典时光

    “我请求将其埋葬一千年”

    ——作家们收到过的退稿信

    王建全 《 光明日报 》( 2014年09月19日   15 版)
    《洛丽塔》英文版书影

        “在美国根本卖不动关于动物的故事书。”

        这是乔治·奥威尔的《动物庄园》当初被美国一家出版社拒绝的理由。纳博科夫的《洛丽塔》则曾经被出版社评价为,虽然包含优美章节,但是“过于令人作呕”,审稿的编辑甚至大呼:“我请求将其埋葬一千年。”

        越陈才会越香的东西不仅仅是酒。许多在今天被我们视为文学家的人,刚刚出道时也曾收到过出版社的无情退稿。艾柯在《植物的记忆与藏书乐》中介绍了两部记录作家们被退稿的历史实证的作品:安德烈·伯纳德的《退稿信》,以及克里斯托弗·塞尔夫和维克托·纳瓦斯基创作的《专家证词》。这些被记录在案的拒绝言辞,有的十分礼貌却充满挖苦,有的则毫不客气地给出差评,今天读来令人忍俊不禁。

        生命太短,普鲁斯特太长。就从《追忆似水年华》的退稿信开始吧。

        (下文中斜体字为被退稿的作家及其作品名称。)

        “或许我头脑有些迟钝,但是我真的无法理解一位先生居然花费三十页的篇幅去描写入睡前在床上的辗转反侧。”

        普鲁斯特:《追忆似水年华》

        “先生,您把您的小说埋藏在一堆杂乱的细节之中,这些细节虽然描写得不错,但却纯属多余。”

        福楼拜:《包法利夫人》

        “有一个疑问:您的韵脚全押错了。”

        艾米莉·狄金森:第一部诗集手稿

        “在书的结尾,一切都被弄得支离破碎。无论是文字还是里面的思想都成了散落的发潮的碎片,就如同潮湿的火药粉末一般。”

        詹姆斯·乔伊斯:《一个青年艺术家的肖像》

        “我的上帝啊,我的上帝啊,我们可不能出版这本书,否则我们都得进监狱。”

        福克纳:《圣殿》

        “出版它毫无意义:美国大众的低级品位和同样低级品位的法国先锋派完全不契合。”

        贝克特:《莫洛伊》

        “故事没有结尾。无论是主人公的性格或者职业似乎都不能让故事的结尾显得合情合理。总之一句话,我觉得故事有头无尾。”

        弗朗茨·斯科特·菲茨杰拉德:《人间天堂》

        “这个小姑娘似乎没有特殊的天分或者说情感,让这本书提上一个层次,而不仅仅是一件简单的好奇品。”

        安妮·弗朗克:《安妮日记》

        “应该给精神分析学家读读这本书,很可能已经这么做过了。小说里面包含一些优美的章节,但是它过于令人作呕,即使对于最开明的弗洛伊德学者来说也是如此……我请求将其埋葬一千年。”

        纳博科夫:《洛丽塔》

        “我真的无法理解这个人到底想干些什么。这是关于一群美国士兵在意大利的故事,他们互相换妻,找妓女,却没有任何有意思的事情。当然,作者也许是要表现自己的幽默感,可能还要来一点讽刺,但是他没有在任何知识层面上娱乐我们。他有两种手段,两种都是最糟糕的,反复、没完没了地使用……简直是乏味至极。”

        约瑟夫·海勒:《第二十二条军规》

        “对于普通读者来说有些无趣,对于科技行业的专业读者来说又太过肤浅。”

        H.G.威尔斯:《时间机器》

        “不好意思,美国大众对于中国没有丝毫兴趣。”

        赛珍珠:《大地》

        除了出版社的鉴定意见之外,作家总是不免遭遇一些措词强硬的评论者们:

        关于巴尔扎克

        “在他的小说里,无论是情节也好,人物也罢,没有任何东西能展现作者的想象力。巴尔扎克永远不会在法国文坛占有一席之地。”

        ——欧仁·布瓦杜,《两个世界的评论》,1856年

        关于艾米莉·勃朗特

        “在《呼啸山庄》中,《简·爱》(她的姐姐夏洛蒂的作品)的缺点被放大了一千倍。仔细想想,唯一能给我们安慰的就是想到这本小说永远也不会畅销这一事实。”

        ——詹姆斯·洛丽,《北不列颠评论》,1849年

        关于托马斯·曼

        “《布登勃洛克一家》仅仅就是作者用毫无意义的风格描写毫无意义的人物的毫无意义的故事的两本厚书而已。”

        ——爱德华·恩格尔,1901年

        关于艾米莉·狄金森

        “其诗歌的松散和支离破碎令人感到恐怖——除此之外我不知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它们。”

        ——托马斯·贝利·阿尔德里克,《大西洋月刊》,1982年

        (以上内容部分摘自艾柯:《植物的记忆与藏书乐》,王建全译,译林出版社,2014年9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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