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瀑楼观瀑

    据说1979年的夏天徽州地区雨水较多，那一年的黄山人字瀑一定非常壮观，长泻千尺、气势磅礴。充沛的雨水对于人字瀑非常重要，据黄山风景区的朋友说，不是雨天或者雨后，山上的水不多，人字瀑不大容易看到，或者只能看到两条纤细的溪水。

    1979年的夏天，具体说是7月11日中午到16日上午，邓小平同志在黄山进行了为期5天的视察。11日晚和15日晚，他下榻于温泉景区的观瀑楼。他抵达和离开黄山之地，都是这幢桃花峰下古色古香的小楼。

    观瀑楼是观看人字瀑的最佳地点。小平同志当时住在二层的一间小客房里，从房间的窗子可以看到人字瀑，只是看不清全貌。在二层的小阳台，人字瀑则尽收眼底。小平同志有时在阳台上散步、休息，他在黄山不多的照片中有一张就是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拍的，夫人卓琳站在旁边。

    最佳状态的人字瀑是令人震撼的。一生跌宕起伏、时年已75岁的睿智老人，望着这大自然充满激情的绝作，天地间最有声有色、气势磅礴的“人”字，会想些什么呢？

    我不敢妄自猜测。但是我知道，1979年的他反复思考的问题是，什么是社会主义？怎样建设社会主义？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怎样才能冲出困境，走出一条全新的路子，向着富强、民主、文明大步前进。当时，改革开放的大幕刚刚拉开，这是以他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以巨大的政治勇气所开创的一个全新壮举。航船刚刚启程，前面的深浅、风浪、险情一概不知。而且，思想还没有完全统一，步伐还没有完全一致，大量艰难的工作摆在他这个总设计师面前。

    在黄山的日子里，小平同志思考的也是正在进行中的改革探索和开拓进取，是国家，是人民。7月15日下午3时，刚从白鹅岭、云谷寺、马鞍山回到观瀑楼不久，他在大约20平方米的客厅里，听取安徽省委常委和徽州地委主要负责人的汇报，并发表了著名的“黄山谈话”。他说的是黄山、是旅游，面向的是全国、是改革开放全局，既具体实际又高瞻远瞩，闪耀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光芒。

    相隔35周年后的2014年7月15日上午，我们来到观瀑楼，缅怀敬爱的小平同志。大雨如注，密密的雨帘如同巨大的水幕，四周的草木愈加青碧。楼是飞檐翘角的两层宫殿式建筑，小巧玲珑，只有626平方米。圆柱用红色油漆，梁坊和檐板上描有彩绘。客厅和走廊墙壁上挂着一些小平同志在黄山时的照片。老人神采奕奕，多数时候面带微笑，亲切慈祥，让人感到信心与力量。

    小平同志居住的房间只有18平方米，基本保持当时的原状。设施非常简单，一张铁架粽垫床，一张老式的木制办公桌，桌上放着一台小屏幕的黑白电视机，桌边一木凳一木椅，进门右侧是两张棕色皮革沙发和立式台灯。当时的宾馆服务员和随行摄影师回忆，小平同志生活非常朴素，食宿极为简单，登山时和工作人员一样吃的是干粮。他平易近人，要求“不能因为我来黄山而妨碍群众游山”，多次与群众零距离接触，比如和路遇的大学生、群众聊天，与邂逅的香港电影演员交谈、合影。

    按朋友的指引，从小平同志居室窗口往外看，穿过雨帘，见对面山峰上飞舞着一条白练，这就是黄山三瀑之首的人字瀑。我久闻其名，看过它的图片，欣赏过刘海粟、李可染等大师描绘它的作品，心向往之，可惜从没亲眼一睹。这是难得的好机会，尽管暴雨倾盆，还是撑了伞到阳台上观赏。

    只见紫石、朱砂两峰之间，一源两水飞泻而下，可不正是一个巨大的“人”字。水势极猛，有力地击打在峭壁岩石上，溅起朵朵壮美丰硕的浪花，浪花又迅速向四处飞射，周围聚起一片洁白的水帘和烟雾。如双龙翱翔，亦如雨花狂飞，难怪古人称之为“双龙瀑布”和“飞雨泉”。虽然雨声很大，还是能听到瀑布奔腾的如雷啸声。危岩百丈，缟绢垂天，雪浪翻滚，飞珠溅玉，声若隆雷，这般壮丽的景象，令我们赞叹连连。到阳台上观瀑的人不少，衣发皆湿，却都一脸喜色。

    凝望瀑布，我想，人的力量、群众的力量是巨大的，只要坚持一切为了群众，坚持团结群众、依靠群众，我们的事业就无往不胜，前进的步伐就不可阻挡。我国革命、建设和改革开放的历程，我们党波澜壮阔的历史，已经作出有力的证明。

    小平同志是伟人，面对人字瀑，他或许不会喜形于色，但必定会有所感触。他是中国人民的儿子，祖国的壮丽山河与前途命运、人民的根本利益与智慧力量，时时在他心中，时时给他信心与激励，时时丰富他的理论与思想。在黄山的日子里，小平同志没有对人字瀑有什么评说，但人字瀑、观瀑楼和黄山、黄山人民永远记住了他，记住了他给黄山人民、全国人民留下的极其珍贵的精神财富。

    我认真阅读了“黄山谈话”的原文，对老人的敬意油然而生。这篇简短的谈话内涵丰富，包括发展市场经济、旅游经济、山区经济，加强生态文明建设、促进农民致富等，体现了他十分宽广的战略眼光、与时俱进的理论品质和坚定不移走改革开放、强国富民之路的重要思想。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这是多么难能可贵！

    35年来，黄山人民沿着小平同志指引的道路，解放思想、真抓实干、攻坚克难，在科学发展、富民强市的征程上取得了显著成绩。黄山市的知名度、美誉度不断提升，黄山风景区已经成为中国发展旅游的一面旗帜，享誉世界的一张靓丽名片。今天，黄山人民正继续牢记他的殷切期望，满怀雄心壮志，扎实开拓进取，努力更好地“把黄山的牌子打出去”，使黄山“成为全国最富的地方”。

    “摩天接日云台渺，飞瀑挥毫忒有神。写出丰姿遒劲字，顶天立地一完人。”伟人已逝，风范长存，精神长在。顶天立地、精神昂扬的中国人民正沿着小平同志开创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朝着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大步迈进。响彻中华大地的前进乐章，与人字瀑一样气象万千、洒脱浪漫、雄浑瑰丽、热烈豪放。

    （作者为中共黄山市委常委、副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