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新秀”引发“数字移民”

    2014年《美国媒体状况报告》认为：以赫芬顿邮报和ProPublica为代表的“数字新秀”创造了美国新闻业新兴的就业市场，并引发了美国新闻业的“数字移民”现象。

    所谓“数字新秀”，是指那些有别于成熟的新闻门户网站或报纸网站的数字新闻媒体。它们成立于2008年前后，以互联网为载体，以博客、论坛、网站等多样化形式呈现新闻内容。典型的有赫芬顿邮报（Huffington Post）、ProPublica、BuzzFeed等，其主要特点是：天生数字化、小型化、非营利性和专业型。

    由“数字新秀”引发的“数字移民”现象，则是指这类媒体在就业市场上的吸引力开始超越传统媒体，甚至吸引着大批传统媒体经验丰富的采编人员加盟。

“数字移民”与“跳槽热”

    相比于传统媒体裁员加剧、工作岗位不断减少，新兴数字新闻媒体数量及规模壮大，创造了数量可观的新工作岗位，并正在吸引着更多既有新闻理想又精通数字技术的年轻人加入。

    2014年，皮尤研究中心针对美国新兴数字新闻媒体进行了调查。在接受调查的438家机构中，绝大部分是过去10年里创办的，但却创造了近5000个全职采编工作岗位。2005年创办的赫芬顿邮报以时政新闻聚合起家，目前极大地拓展了内容业务和原创新闻报道，在全球拥有575名员工。另一家著名的大型数字新闻媒体是7年前开办的Politico，其最有影响力的数字时政新闻中心目前拥有186名全职员工。一些老牌数字新闻媒体的工作岗位更呈现出爆炸性增长趋势。Gawker这个以论坛起家的娱乐网站已经孵化出很多其他品牌媒体，比如体育网站Deadspin、女性网站Jezebel和技术网站Gizmodo，目前拥有132名全职员工，是7年前的近3倍。

    新兴数字媒体还引发了传统媒体采编人员的跳槽热。当传统媒体开始缩减工作岗位，并小马拉大车地让越来越少的采编人员承担越来越多的工作时，人员的流动就发生了。同时，新兴数字新闻媒体则不断增加就业岗位，吸引了一批遭遇裁员的或对传统媒体发展前景表示悲观的新闻人。

    从2013年起，这个“数字移民”群体不断扩大，并引来了很多知名新闻人和传统媒体高层人士加盟。例如，数字神童奈特·西弗将其博客FiveThirtyEight从《纽约时报》分离出来，加盟ESPN（娱乐与体育新闻电视网）。2013年10月，eBay创始人皮埃尔·欧米蒂亚新成立数字新闻机构First Look Media，牵头人由英国卫报爆料斯诺登事件的著名记者葛仑·格林沃尔德来担当。2014年2月，前纽约时报执行主编比尔·凯勒宣布自己成为新兴非营利性新闻机构The Marshall Project的编辑，该机构专门从事犯罪新闻报道。在ProPublica，40名员工中的25名均从传统媒体跳槽而来。

“数字新秀”对新闻人才的全新要求

    作为美国新闻业正在兴起的职业市场，新兴数字新闻媒体总是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简历。据《纽约客》报道，赫芬顿邮报总编辑吉米·索尼平均每天进行2场至3场求职对话。该媒体编辑部招聘新数字媒体记者的职位时，竟然收到1万多份申请。尽管求贤若渴，但这些媒体也并非来者不拒——自身特点决定了它们对数字新闻人才的需求有着全新要求。

    专业知识是新兴数字新闻媒体对从业人员提出的首要要求。很多小型数字新闻媒体的建立出于创办人对某一领域的热诚，因此只有精通这个领域的人才能作出有专业水平的报道。这一点正如Business Insider（专注于科技信息）的一位编辑所说，“专业的媒体就需要对某个专业领域的新闻进行专业的叙述，这才能对准细分市场的受众群体”。

    因为天生数字化的特性，在新兴数字媒体工作，数据和统计学常识成为必不可少的技能。一方面，FiveThirtyEight.com这类数据新闻网站特别重视招聘具有数学专业背景的采编人员；另一方面，随着新闻媒体对大数据的频繁应用，数据新闻逐渐成为一个重要的新闻品种，其呈现需要采编人员掌握数据挖掘和可视化技术。

    编码技能也是数字新闻媒体要求从业人员必须掌握的技能。不是每个记者都需要流利地使用各种程序语言，但是每个记者都应该对编码有基本的认识并对编码的功能有所了解，知道如何同精通编码的技术人员交流——这样新闻的呈现就无需委托第三方平台，也更能体现编辑部的意图。

    聚合也是在数字新闻媒体工作需要掌握的技能，它主要指工作技能的聚合以及新闻项目的管理。职业记者聚合来自专才和业余爱好者的信息的能力，将使他们掌握新闻报道的主动权，可以支配报道最终采用何种形式呈现给受众。

    除了上面提到的需要掌握的硬技能外，还有一些软技能也必不可少，比如新闻理想和建构圈子的能力。

    BuzzFeed执行总监本·史密斯说：“数字新闻媒体对于有理想的新闻人来说，有着光明的发展前景。”如果缺乏对做好法律新闻的理想，就不会有SCOTUSblog；如果没有对数据新闻天生的热爱，数字神童奈特·西弗就不会创立FiveThirtyEight.com；如果没有新闻理想，大批传统媒体的优秀采编人员也不会选择去往新兴的数字新闻媒体。

    所有记者都需要一个工作圈子，其中包含消息来源的线人、联系人，具有某类专业知识的人，追随者和社区志愿者等，编辑、发布、报道的很多工作可以委托给自己建立的圈子。随着个体与所在圈子成员联系的增加，有能力建构并维护圈子的记者将得到更多帮助，工作也更加高效。

    美国数字新闻媒体为新闻业创造的新兴职业市场，以及他们对新闻从业人员在专业技能方面提出的新要求，正引导着美国新闻学研究者及教学者思考“如何培养适应未来新闻业的人才”，这一点值得其他国家的同行思考、借鉴。

    （作者单位：四川省社会科学院新闻传播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