嵌入视角下创意产业区演化研究

    为了推动产业结构调整，我国自20世纪90年代起逐步扩大对文化创意产业的支持，从国家层面上制定了一系列与文化产业相关的规划，各省市也相继出台了一系列优惠政策。众多城市都在大力推进创意产业区建设，试图以此培育新的经济增长点，加速产业结构优化，塑造新型独特的城市经济与城市创意空间。但是由于现代社会转型过程中理性化倾向所伴随的工具性和功利性逻辑，地方政府、实业界或学术界对创意产业区经济功能的关注远远超过对其社会功能的探讨。一个城市内散布在各个城区动辄几十个创意产业集聚区将如何发展演化？它们对城市经济、社区发展和实体空间重塑的作用机理是什么？在这其中创意产业区的社会功能又如何体现，它的发展对解决普遍性的“现代性危机”有何意义？创意产业区如何搭建更广范围的社会网络，与街区、社区进行广泛的“社会融合”？创意产业区如何演化成为城市建设中的文化、创意的节点，吸引城市居民的关注和积极参与，推动“创意产业区——创意街区——创意社区——创意城市——创意生活”整个创意价值链的拓展？这些问题都是我国社会全面深化改革中亟待研究的课题。

我国创意产业区发展面临的问题

    我国创意产业属于东亚创意产业带，尽管发展时间较发达国家稍显落后，但在全球创意产业蓬勃发展的大趋势下发展迅速。在北京、上海、广州、深圳等主要城市带动下，很快达成产业集聚发展共识，进入产业园区建设阶段。2011年至2013年近三年，多数省份建园数目达到新高潮，但是这些创意产业区的发展仍然存在以下突出问题：多数园区集中在经济发达的省份或城市，比如华东地区园区总数占了全国园区总数接近一半的比例。即使是在中部、西部地区，园区建设也多集中在城市规模相对比较大的省会城市；多数园区名称界定不清晰，表现在“产业”“产业园”“文化产业”“文化创意产业园”等词汇被频繁滥用，诸如“地名加上产业园”的命名模式被大量复制克隆，表明这些园区在建设时并没有规划好集聚的具体行业类型，建园的目的更多是为了“造巢引凤”，直接导致很多园区建成后沦落为物业所有方，并没有按照产业集聚功能严格挑选入驻企业；园区关于具体行业集聚上并不能很好地结合区域多种资源综合考量，表现在全国多省市一窝蜂都将优势产业定位于一个产业，造成园区竞争的同质化，特别是降低了创意人才和创意企业的集聚度。

关系性嵌入与创意产业区功能升级

    从创意产业集聚形成创意产业区来看，同一产业区内部企业之间彼此具有强关系，但是由于彼此在知识结构、经验背景方面的相似性，信息和资源的分享以及再创新上存在先天局限。因此，需要创意产业区嵌入社区、嵌入城市以创新创意为原动力的内生性发展中，在更广阔的范围内搭建弱关系，在促进社会发展同时，顺利打开获取新信息的渠道。基于关系性嵌入，创意产业区的功能演化进程有三维内涵：创意产业区需具备生产功能，向社会源源不断地供应丰富多样的充满创意和创新精神的产品和服务；创意产业区需具备经济功能，从经济学角度来看，资源是稀缺的，如果创意产业区的经济产出与生产要素投入长期失衡，会导致资源配置自发转移到其他经济效益更高的产业；在社会转型期，创意产业区又必须突出其社会功能，一方面满足区内从业者的生活、休憩与交流等以促进创意的生产，另一方面满足区域外社区乃至城市居民的交流、消费等，以促进创意的共享和创意公民的培育。三种维度的综合，推进创意产业区建设从经济考核、经济功能为主向社会绩效、社会功能发展升级，更为重要的是创意产业区的功能演化方向代表了社会转型的方向，有利于公民社会的建立以及和谐城市的构建。

结构性嵌入与创意产业区空间演化

    作为结构层次的嵌入，目前在我国还没有制度性的框架将创意产业区管理和社区管理两条线并轨，但是也有部分园区管委会通过定期举办开放活动，尝试将社区居民请进园区，分享园区的创意活动，共同参与园区周边街道实体环境建设，密切园区的社群关系。创意产业区一旦成功嵌入社区和城市，就可以凭借这一身份获取网络中的结构性资源和关系资源，反过来，不同创意产业区作为节点链接成社会网络后，又可以促进创意社区和创意社会的构建，培育创意公民。

    从结构性嵌入视角切入，创意产业区的空间演化可以理解为是对创意产业集聚的特定空间组织结构内涵和外延拓展的研究，除了产业区内现有的空间组织外，创意产业区演化的空间还将延拓到创意产业区所在社区的原生态居民生活空间，以及创意产业区所坐落的城市独特的政治、文化、经济特质空间。因此，创意产业区将不再是城市中散落的一颗颗明珠，或者是城市中的孤岛，而是一个个创意的连接节点，连接着社区，成为城市创意空间网络上一个个跳动的脉搏。创意产业区的空间演化趋势可以分为三个进化层次：最初，创意个体或创意企业集聚发展形成行业分类明确的创意产业区；其次，地域接近的创意产业区再构周边社区和街道，形成较大的网络组织；最后，创意产业区空间演化的终极目标是由创意产业区集合的网络组织嵌入城市，共同分享城市的信息和资源，此时创意空间范围外延至整个城市，从而完成创意城市、创意社会的最终构建。

    （作者单位：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北京工商大学嘉华学院，本文系北京高等学校青年英才计划项目“经济与社会变迁视域下创意产业区演化和城市创意空间优化研究”［YETP1948］的阶段性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