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牧坤的英雄情结

    国家京剧院新戏《护国夫人》正在畅和园剧场排练，该剧编导高牧坤在前排“坐镇”。他神情专注，情绪随着剧情在变化。当演到老兵讲述扬州失陷时，他眼含热泪。待演到两军开打时，他又精神振奋，似乎跃跃欲试。“高老师排戏时总是那么投入”，国家京剧院节目主持人孟令西说。而高牧坤，将之归结为英雄情结。

    “我认为排新戏，一定要注重主题立意和思想内涵，要弘扬爱国主义的主旋律。”曾执导过歌剧《木兰诗篇》，京剧与藏戏《文成公主》，京剧《泸水彝山》《韩玉娘》，编导过京剧《大漠苏武》的高牧坤，坦言自己选择木兰、诸葛亮、苏武、梁红玉来创作新戏，就是为这些历史上的英雄人物所折服。谈到新戏《护国夫人》，显得十分激动，他说，京剧舞台上有两个巾帼英雄，一个是穆桂英，一个是梁红玉。穆桂英是民间杜撰的，史书上并无此人。而梁红玉则是历史上确有此人，她与韩世忠抗金名垂青史。当年京剧大师梅兰芳与程砚秋都演过梁红玉，梅派还留下了传统剧目《战金山》，主要突出了梁红玉武艺高强，善于用兵。而《护国夫人》在内容上要丰富得多，从平定叛乱到抗金兵，力求让梁红玉的形象更加丰满，能立在舞台上。高牧坤透露，为了创作剧本，他翻阅了《宋史》等正史，以及袁腾飞的《两宋风云》等通俗史料，力求能在符合史实的情况下也满足普通观众的审美需求。

    《护国夫人》文武并重，张弛有度，十分好看。唱腔流畅优美，没有一味设高腔和拖腔，板腔之间的衔接也十分自然、熨帖，而且没有冗长的过门，显得十分紧凑。高牧坤称此举是受现代京剧《杜鹃山》的启示，《杜鹃山》中著名的《家住安源》的唱段，就是没有过门。曾参演过《杜鹃山》的高牧坤，认为京剧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创新，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有技术含金量，要把京剧唱念做打四功综合展示，也给演员充分的发挥空间。《护国夫人》由著名梅派演员董圆圆演梁红玉，她最初学过刀马旦，有武功基础，如果说《韩玉娘》展示了她的梅派唱功，那么《护国夫人》则展示了她文武全才的功夫。“他们这批演员现在是挑大梁的演员了，要有自己的代表剧目，即不局限于所学流派，展自己所长的剧目。”让他欣慰的是，《大漠苏武》已成为优秀奚派传人张建国的代表剧目，他希望《护国夫人》能成为董圆圆的代表剧目，并能成为国家京剧院与《杨门女将》比肩的又一出保留剧目。

    武生出身的高牧坤，十分注重武戏。做演员时，他扮相威武英俊，舞姿身段潇洒飘逸，功夫扎实稳健，善于塑造各种不同类型的人物，大武生戏《挑滑车》《霸王别姬》《艳阳楼》《长坂坡·汉津口》《铜网阵》《铁笼山》《智激美猴王》《十八罗汉收大鹏》《闹天宫》等都被他演绎得独到而精彩。他说，武戏讲究传承，不同的演员有不同的演出风格，即使是演同一出戏，也有区别。如盖叫天以短打武生为主，注重造型美，有“江南活武松”之称；高盛麟则优美严谨、威猛稳健；张世麟身段挺拔，技巧纯熟；厉慧良武打功夫过硬并有真实感。但当下的现状让他很忧虑，“现在武戏演员演出少，没人练功，这对于武戏的发展是十分不利的。”

    高牧坤重视继承、善于创新，推崇“无戏不感人、无情不动人、无技不惊人”的审美理念，并贯穿于他的编导理念中。他说，武戏也要塑造人物，杨小楼先生主张“武戏文唱”，就是这个道理。而今的武戏演员，只注重表现个人技巧，而不注重表现人物，这样演观众还不如去看杂技和武术，因为杂技和武术的节奏快，难度更大，更好看。武戏故事、人物都很重要，中国京剧院曾创作演出《猎虎记》《大破铜网阵》等武戏，都是故事紧凑，人物鲜明。而且表演要突破程式，塑造人物。“当年袁世海先生演《李逵探母》、裘盛戎先生演《铫期》、高玉倩演《猎虎记》时，都生动感人，借鉴了话剧的一些表演手法，这给我很大的启发。”由此，在执导《大漠苏武》时，他要张建国吸收马派、麒派的表演手法，充实自己的表演技巧。《护国夫人》一戏，要董圆圆突破梅派的表演程式。《护国夫人》中的武戏设计干脆、火爆，看着十分过瘾。高牧坤透露，这是为董圆圆和饰演韩世忠的文武老生田磊量身设计的。两人都有过硬的武功底子，因而演得都很出色。他强调：“一出新戏，要有反复欣赏的价值，这才叫成功。”

    近年来，高牧坤收获颇丰，其执导的《泸水彝山》获第四届中国京剧节、第八届中国艺术节优秀导演奖，京剧藏戏《文成公主》获中宣部“五个一工程”之优秀导演奖，入选“精品工程”，京剧《大漠苏武》荣获第六届中国京剧艺术节剧目一等奖，京剧《大漠苏武》《韩玉娘》荣获国家艺术院团优秀剧目展演优秀导演奖，执导的京剧晚会也颇受好评，多次获得电视文艺“星光奖”。期待这部《护国夫人》也能取得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