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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 2014年04月14日 星期一

    有感而发

    有真性情方有真诗文

    ——读袁利荣的诗

    於可训 《 光明日报 》( 2014年04月14日   13 版)

        我认识袁利荣的时间不长,但也有些年头了。记得他那时候喜欢文物古董,便觉得他有些古旧气息。待结交的时间长了,尤其是读了他的一些诗文,才知道他非但与古旧二字无关,甚至还有点新潮的味道。最近,读了他刚出版的《湖田诗文集》四册,不但进一步印证了我的这个看法,而且还让我觉得他的这个新潮,不是刻意做出来的时尚,而是骨子里就有的那一点真性情。我向来认为,是真人方是真诗人,有真性情方有真诗文。从这个角度来读其作品,你不能不说,在他的诗文中,能让你得见真人,得见真性情。

        以性情论诗文,古已有之。古往今来,也有许多作家、诗人堪称性情中人,有无数诗文堪称见性情之作。先民的真是天然未凿,所以上古歌谣质实简朴,名士的真是率性任真,所以魏晋的诗峻拔超然,李白的真是放荡不羁,所以唐人的诗有浪漫一派,苏轼的真是透悟天人,所以宋人的词有豪放一脉。我不想把袁利荣和其诗文与历史上的真人真诗妄作比附,我只想说,在今天这个喧嚣浮躁的时代,他在诗文中表达的那一点真性情,实在难能可贵。以下,仅就我认为的这点可贵之处,谈点读后感想。

        首先是它的放任。我这里所说的放任,是指诗人对自己的感觉和思想不加约束,任它自由挥洒,随意点染,直指天地万物,世道人心,从中去发掘诗意,发现诗情。佛教禅宗有一个说法,叫“直指人心,见性成佛”,或曰“明心见性”,是说人人心中有佛,只是被世俗的物事和人本身的欲望遮蔽了,所以平常不能得见,待到拂去这些世俗和欲望的尘埃,人心中固有的佛性也就显现出来了。从某种意义上说,作诗的过程也是这样。按照中国道家的说法,天地万物、世道人心,得之于道,成之于德,本来就是有诗性的,只是你平常怀有太多的机心,不能发现,或没有发现,一旦放出你的真心,即古人所谓之“童心”“赤子之心”,用真人的眼光去感受天地万物,触摸世道人心,则无一不是诗,无一不显诗性。袁利荣的创作,深得此中三昧,他的作品因而没有材料(或曰题材)的限制,可谓“近取诸身,远取诸物”,或曰内取诸心,外取诸物,举凡思有所动之处,皆可成咏,心有所感之物,皆可入诗。大到天下国家、宇宙人生、四时景致,小到身边琐事、日常器物、片断思绪,都是他作诗的材料。他有一些诗作的取材,可谓独辟蹊径,别出心裁。例如,“都市抒情短笛”等诸多诗作咏人,几乎囊括了现代都市的所有职业。“人物素描”等诸多诗作咏官,几乎“描”尽了现代官场的所有职位。又如“都市短笛”等诸多咏都市的诗作,歌咏种种都市景观,“无调弹奏”等诸多咏乡村的诗作,诠释二十四番岁时节令和“时光与景物”,乃至人体四肢五官,家居粗细用具,舟车动静行止,他都可以酿造出诗意。这样的功夫,固然是得之于诗人观察的细致,思虑的精深,也得之于诗人那一点率真的性情。是诗人放任这点率真的性情,“精骛八极,心游万仞”,穿越诸多文化的、理性的和世俗的樊篱,去除种种意义的、话语的和成见的遮蔽,直指他所要歌咏的对象,揭示对象本身所包含的“惟微道心”,这些景物人事中的诗意才能显现出来。从这个意义上说,袁利荣的诗是成于他的这点放任,或借前人的话说,是成于他的率性任真。

        其次是他的犀利。他的诗文中固然也有许多温柔敦厚、低吟浅唱之作,但最有力度的,还是那些抨击时弊、鞭笞丑恶、抉发虚伪、讥讽流俗之作。在这些作品中,他不但表达了一个人文知识分子所坚守的精神价值,所秉持的文化立场和人生准则,而且也表现了一个有个性的诗人,不愿自甘于平庸的特立独行的可贵品质。鲁迅曾说自己的杂文“论时事不留面子,砭痼弊常取类型”,袁利荣的诗文,似乎也有这样的特点。尤其是他的一些诗作对官场作风、社会恶习的抨击,对某些官员、文人虚伪面目的揭露,包括对某些时尚人物的心理剖析,如上述“人物素描”小辑“描述”各级、各类官员的生存状态和心理状态,“中国的现代化”小辑刻画“现代少妇”“现代政客”“现代先生”之流的种种“现代”做派,“带刺的蔷薇”小辑揭示种种社会生相和人生百态,“直言不讳”小辑直击“诗坛现状”等等,都堪称一针见血,入木三分。这种犀利的话语风格,也贯穿于他的全部诗文,是他的诗风和文风的集中表现。

        再次是他的自然。自然是真诗的本色。我读袁利荣的诗文,觉得他的自然就在于他不是刻意要以诗人的身份去写诗,而是要借诗这种形式表达他对社会人生的感受。读他的诗,如高朋聚饮,挚友夜话,又如炎夏消暑,冬夜围炉,酒酣耳热之际,推心置腹之间,暑去寒消之时,无所顾忌,无甚遮拦,无比惬意,指点江山,臧否人物,纵论时事,无话不谈。这样近乎日常的自然表达,也许会让人觉得袁利荣的诗,有失之直白、峻急之处,但不遮掩、不雕琢、不无病呻吟、不故作高深,真实自然,简练朴素,却是他的最大长处。正如胡适所言:“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话,话怎么说,就怎么说。”这毕竟也是现代新诗的一种境界。前人有言,“我手写我口”“信手信口,皆成律度”,大抵也是这个意思。从这个意义上说,袁利荣的诗无需在“直言不讳”之外,另有什么特别的讲究,所谓“独抒性灵,不拘格套”,本色当行是也。

        (作者为武汉大学文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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