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的停刊,是从广州一个文友的微信里得知的。这当然是个坏消息:这本“高端”“大气”的杂志怎么说停刊就停刊了呢?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无所谓好,无所谓坏,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一本杂志的停刊,最根本的原因无非是发行量太少,入不敷出,索性闭门谢客。文学的式微,文学期刊读者锐减,这是不争的事实;硕果仅存的文学爱好者,也不像从前那样迷恋文学期刊,把零花钱花在买书订刊物上。这个责任在谁,已经多有争论。笔者同为办刊人,在此就文学期刊如何“好死不如赖活着”,谈谈自己的浅见。
正如一个“微友”评价的那样,《天南》的确办得“高端”“大气”“上档次”,从它出版的16期杂志来看,有些策划很用心,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外,它的开本新颖,纸张考究,视觉上可谓“赏心悦目”;同时,它把“深度阅读”做得深、透,一度让有些品位的读者眼前一亮……然而,仅有这些,就能赢得市场么?
笔者陆续买过几本《天南》,但委实一本也没有读完,其“极富探索意义的文字”“崭新的文学阅读体验”使人望而却步,形式湮没了内容。事实上,国内文学期刊不乏这种“打法”。
为了便于操作,约名家的稿子是一条最便捷的方式。名家的稿子,基本不用怎么修改就可以发表,他们知道刊物需要什么样的稿子,轻易不去触碰政治的高压线,文字也很少有语病和错别字。某些选刊还要追逐他们的名字去转载作品,令编辑颇有成就感。但这也带来一个问题,名家粗制滥造的作品大量面世,让读者大跌眼镜,久而久之,不再买账,停刊是必然的命运。
转而谈谈笔者最为了解的大连《海燕》文学月刊。到今年,它创刊整整60个年头。抛开“文革”前和“文革”期间停刊那一段不谈,从1978年复刊以来,所有文学期刊的辉煌和遭遇,它一样也没有落下。从20世纪80年代的《海燕·中短篇小说》到2000年前后的《海燕·情感世界》,再到2003年至2010年的《海燕·都市美文》,每一次改版,都是市场逼迫下的权宜之计。但庆幸的是,《海燕》终究是《海燕》,它活了下来,依然坚定地走着纯文学的道路。还有那些国内的同类文学期刊,他们都在顽强地生存着,他们深谙刊物的生存之道。
国人做事,历来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办刊亦是如此。在我转发的关于《天南》停刊的微信后面,《小说选刊》前主编杜卫东留下了这样的评论:生不逢时,这种理念与践行,在20世纪80年代或许还能撑出一方自己的天空。我相信杜主编还有话没有说完,但不说,读者也会明白。
于千千万万个办刊人而言,在当下,走一条中间线路,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以新锐为主,兼顾名家,适当照顾初学者;扎根所处地域乡土,着眼民族人文情怀;上怀文学理想,下接当下地气。如此,文学才不至于偏离轨道,走到死胡同。
如何办刊,是内容为王,还是“功夫在诗外”,各村都有各村的高招。在惋惜《天南》停刊的同时,我们各级文学期刊必须清醒地意识到:活着,就意味着一切!不管微信、微博乃至博客、网站如何强大,文学期刊是不可替代的。(作者为文学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