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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 2014年02月10日 星期一

    第一书评

    唐诺:探究尽头 叩问当下

    《 光明日报 》( 2014年02月10日   15 版)
    唐诺近照
    《尽头》 唐 诺 著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唐诺作品链接:《文字的故事》 上海人民出版社
    唐诺作品链接:《阅读的故事》 上海人民出版社
    唐诺作品链接:《世间的名字》 上海人民出版社

        作者简介

     

        唐诺,本名谢材俊,1958年生,自称为“专业读者”,数年如一日,定时定点到台北的同一家咖啡馆写作,在圈内早已成传奇故事,并被认为是华语世界最受尊敬的写作者之一。自写作以来,他已经开发了好几个领域,早期以NBA篮球文章广为人知,“唐诺风”的推理小说导读也广受读者欢迎,《文字的故事》一书在出版同年就囊括了台湾三大好书奖。《阅读的故事》《世间的名字》则奠定了他“跑野马”般的写作风格。

     

        《尽头》一书,则是唐诺的一个转折点。在朱天文的描述里,他是一个博学者,从《阅读的故事》开始脱离了启蒙的角色,成为一个聆听者,如今则成为一个理想者。小说会不会写完它的所有可能?聆听者会不会先一步消失?资本主义是不是人类知识之路的另一个尽头?他将萦绕多年的念头付诸笔端,一次次追问,追问到可能的真相和核心,并以独有的诗性而思辨的语言,铸成了这本45万字的《尽头》。书中17篇文章,17个人物,均以尽头为坐标,反观现实,除了阅读与写作,也去探究它们背后埋得更深或是更广阔的事,包括经济、医疗、影像、篮球、民主等,从而描绘出一幅人生活世界的图像。

     

    永无尽头的“尽头”

     

    ——评唐诺的《尽头》

     

    雷 颐   

     

        比砖头还厚还重还大的一本《尽头》捧在手上,不正襟危坐都不行,但奇怪或奇妙的是,又可以信手翻来,打开任意一页,都可以不顾前因后果、前言不搭后语而且趣味盎然地读下去。因为,尽头本是终端、极端、顶点,是走无可走的绝路,读者只能跟着作者从头到尾、一条路“死读”到底;然而台湾作家、出版人唐诺的这本“尽头”却页页都是尽头,又页页都是开端,是没有尽头的“尽头”。可以随意掩卷,也可随时开卷。

     

        这种“尽头”不尽,源于文本强大的开放性。《尽头》犹如博尔赫斯“小径交叉的花园”,在这座花园中,思想家与思想家处处相遇,思想与思想时时交叉。唐诺是个“读书种子”,更是个“思想者”,因此,书中就有了昆德拉、克鲁格曼、本雅明、阿伦特、博尔赫斯、卡夫卡、巴尔扎克、托尔斯泰……这些“洋人”;也有王维、李白、李商隐……直到今天的王安忆这些“国人”。这些古今中外的男男女女在他的文章中任意穿行,互相交谈,甚至争辩。起穿针引线作用的,当然是主持人唐诺本人。

     

        本雅明踽踽独行在几十年前柏林的街道上,回忆着自己的童年,他把自己的童年回忆“捐”出来,把私人记忆变成社会“公产”。对记忆与遗忘,昆德拉悲观地写道:“对希特勒的仇恨终于淡薄消解,这暴露了一个世界道德上深刻的堕落。这个世界赖以立足的基本点,是回归的不存在。因为在这个世界里,一切都预先被原谅了,一切皆可笑地被允许了。”《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中的这段名言,深刻揭示了人类道德堕落的基本根源。博尔赫斯说,我当然是个人道主义者,人怎么可以不是人道主义者呢?如此简单直白的一句话,唐诺却认为大不一般:“这样很简单的话,由一个看过经历过这么多事、再没有什么能欺骗得了他的心思清明的老人来说,其实是非常非常不容易的。”

     

        唐诺说,他的“尽头”是尽可能抓取“我们当下处境的话题”,引人思考我们的书写方式是不是已在“尽头”?更重要的是,我们的处境是否已在“尽头”?所以话题不仅有“形而上”,更有NBA、电视、宫崎骏的动画、电子游戏等非常非常“形而下”的方方面面。还是回到“尽头”。这个书名是他自己起的,是他自己执意要起的,这是他这几年一个挥之不去、无法摆脱的念头、概念。尽头就是极限,他一直在想,太阳会烧完自己,小说哪天会写完它的全部,“各种自然的以及人的事物各自能做的和做不到的边界究竟何在,包括其空间的(何处)和时间的(何时)边界,凡此种种”。当然,他意识到自己太不自量力,然而,这种“极限思索”结果很可能更加“干净透明”。虽然做不到,但“极限的思索让人晓得自己其实可以更好”,因此,事物、世界也可以更好。极限思索追问、思考“尽头”,但结果却是“不尽长江滚滚来”般的思想之源;极限思索探寻的本是不食人间烟火、非常“形而上”的世界,但唐诺承认:“在这里,一次一次的,最终,总的说来,揭示的是人的种种真实处境。”

     

    尽头 是我们的处境

     

    ——王安忆谈唐诺的《尽头》

     

    王安忆

     

        《尽头》是一本非常厚,非常重的书。当我看到书名《尽头》时,我心里面就有了很多期待,我现在特别想解决的一个问题就是极限,似乎小说到了一个极限。其实想想看也对的,因为小说到今天已经写了那么多,全世界小说有那么多种,堆起来真是几座山都有了。文字现在越来越挥霍,越来越浪费,这么多的文字,有的时候感觉真是举目荒凉,到了一个尽头了,这本书里面可能要谈的就是这样一个处境吧。

     

        谈谈我对唐诺的认识。我很早就读他的书,其实我从来不把唐诺当成散文作者来看,我看他的书也不是当书评看,我是把它当成小说来看的,因为在我脑子里小说就是一个故事。但是他的故事和我们的故事,包括和朱天心、朱天文的故事有所不同,我觉得我们的故事都是从生活里面、从现实里面得到材料,但他的小说是从书本里面得到材料,是从书本到书本的一个书写。

     

        所以当我读唐诺的书的时候,我有两点感受。

     

        第一是你千万不要期待他最初提到的问题最后会给你解答,他不会的。他会从最初的问题出发,走得很远,远到你已经忘记从哪出发。最后他其实已经回答了问题,可是你似乎觉得还是没有得到答案。这非常像小说,他不给你特别完满的,其实他已经回答你了,所以你跟着他的话会走得很远很远,一开始似乎并没有给我们暗示,但是在他最初的问题里面都潜伏着。我觉得唐诺的书特别像写小说,他给你很多的选择,当然最后是由他来决定哪一个选择,而这些选择全部来自书本。所以你在他的读书文章里面会看到大量的书名以及书名里面的情节、细节、人物。

     

        第二是读唐诺的书是很愉悦的。我觉得唐诺的书应该放在台湾写作的背景底下看。台湾的写作,在语文性方面,在书写性方面,在专业性方面,都要比大陆的作者走在更前面。比如我们还在讲故事,但是台湾的作者早已经在做一种实验性的写作,完全是抽象的,完全是虚拟的,应该说是不太好看的。当我们还在期待写一个好看的小故事的时候,台湾的作者已经开始挑战好看,他们向阅读提出挑战。所以台湾的现代写作基本上是不太好看的,但唐诺的书就很好看。这里面有一个互相的作用,正是因为有唐诺这样,才使我们感到阅读的乐趣、写作的乐趣。

     

        谈谈对唐诺的印象。我觉得唐诺的说话跟我们平时的说话很不同,我们这代人缺失一门课,我们缺修辞。我们现在回过头来看古典的小说,看莎士比亚的作品,看雨果的作品,你会发现我们缺失的东西很多。雨果的小说从某种角度来看,讲的都是废话,但是我们为什么这样说话呢?我在想唐诺为什么能够把话题扯的那么远,似乎没有必要。但是他为什么要用那么大的观点,用那么多废话去说呢,就是我们有一种对说话的兴趣。

     

        谈到语言的问题,我们会有这种毛病,就是特别想创新,特别想突破。突破其实是非常困难的,有时候你在博物馆里面看,全都是圣像,全都是画的上帝、耶稣,而且脸都很刻板。或者画的都是贵族、宫廷里的皇帝,突然之间出现一个无名者,但是这个无名者很快就消失了,然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又出现了,然后才到了新时代,这个过程非常慢,可是我们现在非常着急,就想突破。在突破里面有很危险的东西,因为语言是有一些约定的。这么多年我们经过那么多的交流,我们的约定其实有很多理由的,我们不要轻易把这个理由推翻,去建立下一个约定,因为如果频繁约定的话,就会频繁地推翻。

     

        因为有语言的问题,尽头我不以为是个规则。其实我们写小说的人,是想象力的创作,我们每天面对的就是往前走,这才是需要想象力的,所以尽头可以说是我们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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