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格与信仰的完美融合

    近日在央视一套黄金时段播出的24集电视连续剧《聂荣臻》是以深刻的人性刻画为伟人作传而取得成功的作品。众所周知，在中共党史上，毛泽东对高级干部的评价在很多时候是比较侧重政治的。但唯独在评价聂荣臻时，用了“荣臻这个人很厚道”这样非常平实的评语。在该电视剧中，毛泽东有两次对聂荣臻做了这样相似的评价。一次是在土地革命的长征时期，聂荣臻偕同林彪先后受命率部在湘江之役和四渡赤水之战中掩护中央红军撤退。他们不仅完成了任务，还壮大了队伍，并为大部队筹到了很多军饷。毛主席在表扬聂荣臻的这种大局观时，曾以“厚道”嘉许之。另一次是在解放战争时期，聂荣臻主动向中央提出把其艰苦经营已非常成熟的晋察冀边区与东北战区相连的一大块区域划归林彪的东北军区，以利于辽沈战役的顺利进行。此举让毛主席再一次感叹道：“荣臻是个厚道人啊！”剧中周恩来对聂荣臻也有类似的评价。有段重要情节，聂荣臻在革命战争年代，既做过北伐、南昌起义和红军武装斗争中的战将，也在大革命失败后白色恐怖严重的上海白区做过危险重重的秘密工作，他和夫人张瑞华及唯一的女儿丽丽曾因此生死离别十几载。周恩来曾数次派人为聂荣臻寻亲。在张瑞华终于从白区归来，周恩来对她谈到聂荣臻时，说的便是“荣臻这个人厚道、正派、耿直”。

    其实，剧中毛泽东和周恩来对聂荣臻的评价，看似不涉及政治，然而实际上则是达到了最高政治境界的高度评价，是对聂荣臻坚定共产主义信仰已经达到了高度自觉的人格化境界的一种质朴白描。电视剧《聂荣臻》的主创们正是本着对聂荣臻同志光辉一生的深刻认识，通过大量生动曲折的情节叙事和典型化的细节描写，相当全面地叙述了聂荣臻同志从1919年五四运动投身革命起，直到20世纪末期改革开放最如火如荼的时候，在70多年的漫长历史跨度里，无论是在战争年代还是在和平年代，聂荣臻始终如一，自觉将党和人民利益放在首位的高贵人格和坚定信仰。剧中表现得最惊心动魄的一次，是聂荣臻在晋察冀边区时，面对几万日军对边区政府和群众展开的“五一大扫荡”。聂荣臻本可率领身边仅有的司令部机关的少数部队突出重围，但他却对一万多没能及时撤离的边区老百姓不离不弃，最后终于用他的智慧带领大家突出了敌人的铁壁合围，粉碎了敌人的扫荡。

    电视剧《聂荣臻》在风格上相当有特点，创作者用质朴的手法还原历史。从参加五四运动受到反动派追捕，愤然决心赴法勤工俭学，在欧洲结识周恩来和邓小平等老一辈革命家，辗转留苏研习现代军事，国共合作时期在黄埔军校任政治教官，参加八一南昌起义和广州起义，在上海协助周恩来从事秘密工作，在顾顺章叛变后救组织于危难，在土地革命时期多次为革命和战争的胜利贡献了自己的胆略和才华，聂荣臻从不居功自傲。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中国军事的现代化，首功应归于聂荣臻。他在五四运动后留学西方五年多的经历，他坚定的革命家和“知洋派”的双重身份，使他深知军事现代化、武器现代化对于中国这样比较落后的大国的重要性。故而在新中国成立后不久党中央征求聂荣臻对于工作侧重点的几种选择时，聂荣臻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军事科研领导工作。正是这种战略家的选择，聂荣臻在后半生中领导全国科学家，善待科学家，接连研制成功了两弹一星等一系列尖端武器，并为我国近年来取得登月飞行等更高的科技成就奠定了坚不可摧的基础。这一切使聂荣臻在我国的革命史和共和国的将帅系列中，拥有一个不可替代的历史位置。尽管如此，我们在电视剧中看到的，聂荣臻从来都是谦虚谨慎，踏实勤奋，为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新中国成立后他为我国的军队建设和国防科技事业呕心沥血，以致累得昏倒在办公室里。甚至在70多岁的高龄时，还亲赴酒泉发射基地，现场指导氢弹的发射。这种伟大的爱国爱民精神和务实践行率先垂范的为人，将永远是国人的学习榜样。

    （作者为中央戏剧学院教授）